耳畔的声音渐渐远去,辛鲤能听到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急促的,鲜活的,证明她还活着。
“这位客人,我来收拾一下餐桌。”
有一只温热的手放到了辛鲤的肩膀上,她下意识的防备,终于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负责保洁的中年女士推着她的清洁车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辛鲤这张桌子。她本想招呼辛鲤让她先收拾一下餐桌,却意外看到辛鲤惨白得病态的脸色,不由得关切地询问,“您没事吧?”
“我没事。”
辛鲤整个人浑浑噩噩,仿佛人在地上走,魂在天上飘,一时之间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
直到听到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她才回过神来,连忙拦住中年女士握着咖啡杯杯柄的手,“阿姨,这个杯子,我买下来了。”
黑咖啡倾倒完毕,中年女士把杯子交还给辛鲤。
辛鲤顾不得拆开那个礼物盒看看,匆匆忙忙地把手写信塞回信封,带着与贺时遂有关的所有东西,就像她来时那样,冲出了咖啡店。
门檐下的风铃响了几声,很快在年轻服务生的语音里、在杯盘碰撞的乒乓中,销声匿迹。
辛鲤回到家已经是凌晨。
习惯了有贺时遂在,哪怕不是一同回来,到底家中多了个人也多些人气,辛鲤乍一下面对冷清的家内陈设,不适应感极强。
她关上门,头顶只悬着一盏昏暗的感应灯。
辛鲤穿上拖鞋,在玄关处放下从咖啡店带回来的一堆东西,只拿了一个咖啡杯去了厨房。
冷水唰唰唰地冲在她手上,辛鲤用洗碗布抹了几圈,再用清水冲过一遍,便往碗碟收纳架上一放,任凭水分自由沥干。
辛鲤折回玄关处,抱上那堆东西径自进了卧室。
卧室还保留着早上出门前的样子,床头柜上还大大咧咧地摆着昨天晚上拿出来但没能用到的小玩具。扔在地面上的那些被人拾起来放在墙角一个专用清洁器内,机器的显示屏自动熄灭,已然清洁完成。
辛鲤起得早,贺时遂还在睡,便没有叠被子。但眼前的双人大床上,被角扯得平直,正如每次晚上回来时那样,显然贺时遂悉心整理过。
虚掩着的衣柜里还挂着给贺时遂定制的衣服,隔壁衣帽间里亦然。
而浴室里,那些属于贺时遂的洗漱用品也都在固定的位置摆放得整整齐齐,等待着外出归来的主人使用。
一切的一切,几乎和每一天都没有区别。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今天贺时遂没有回来。
他没有回来,可辛鲤的家里处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辛鲤把手中的东西放下,从床头开始,细细地对房间进行整理。她发现,在抹去贺时遂生活痕迹的事上,她也完成得比想象中要心平气和得多。
就连睡眠质量都没有受到这个意外的影响,她昏昏沉沉的大脑几乎是在沾到枕头的瞬间,就陷入了无意识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