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件事从头到尾,韩晚没有说谎,他并不知情。
他当然知道郭琇背后的人是谁,他不敢得罪,虽然他有驸马都尉,但对方同样是皇族,且是官家的亲叔叔。
两头都是热烙铁,一样的烫手,一样都不能得罪。
送出去的这两次交引,韩晚既不敢管,也不敢问,就像被送进常平仓的货。
虽然是郭琇指使韩晚这么干,但,如果郭琇打死不认账,韩晚也没有能自证的证据,又不能随意攀蔑。
日子久了,没有人会再来理他,他将变成一座孤岛,独自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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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的鞫司官几次提审韩晚,他都拒不承认杀人案。
“司官,我真的没杀过人,我也不敢,我在家,我连只鸡都不敢杀,瞧都不敢瞧。更不用说杀人了。”
鞫司官反复同韩晚较量了几月,也有些烦了。听了韩晚这些车轱辘话,司官也不废话,而是警告他,
“目前市舶司的案子震惊朝野,使相和御史都紧盯着,如果你说不出幕后主使,这件事便会落在他的头上。依《宋刑统》律例,你是要被流放边地,永不得回京的。”
韩晚害怕了,他开始不敢说,是怕一旦自己都抖了出去,惹怒了所有人,将来自己便会无依无靠。
但看目前的情形,自己不能不说了。
此时,韩晚又想起了白玉堂曾说的话。
白玉堂在开封府与自己对峙时,口口声声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但自己一没杀人,二没欠债,即便是逼着他大哥多缴纳了一些银钱货物,但这件事也不止他一家,主管市舶司十年,多少商家都曾有过这样的交易。
说穿了,他韩晚从来都不是白玉堂最大的仇人。
说到底,他就是来算这笔账的,谁欠了他白家的,谁来还就是了,总之不干自己的事。
在白家案子上,韩晚算是彻底想明白了,“他要的从来就不是我,我又何必与他过不去?只要交出债主,由着他去和债主们闹,我也可以稍稍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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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韩晚咬出了驸马都尉和转运使郭琇,将他们秘令私扣、私运货物的事吐了个干净。
还有一件事,被萧华猜中了,韩晚果然有自己的小账。
郭琇每次令韩晚将私扣的货物转运走时,韩晚便会记上一笔。
他虽然不知道郭琇为什么要这些货、或是给什么人送、或是卖到何处,但他为了保自己一命,悄悄地记了小账。
韩晚很聪明,他没有将小账放在身边,而是给了亲家朱紫瑱,由他保管。
当他被大理寺羁押时,就暗示朱娘子去找朱紫瑱,将小账取出来,作为证据,呈送给开封府。
多亏了白玉堂那日的一句话,唤醒了韩晚,他立刻意识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虽然深恨白玉堂,但比起钱惟郎、郭琇等人,白玉堂只是想让自己认罪。
而那些人,是想要自己的命,让自己永远闭嘴。
既然这样,就没有必要再帮他们瞒着了。
白玉堂说得对,谁杀了人,谁去偿命,谁欠了白家的账,谁去还他就是了。
韩晚还有点想看热闹的心思:他很清楚,转运使郭琇从白家弄走了多少货、黑了多少钱。
他想看看,究竟是他郭琇郭运使厉害,还是白玉堂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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