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确实是一棵造型奇特的树。
“嗯,是很奇特,但是你看着点路,”年年看他又被莫名其妙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不是很放心,于是伸手揪着他的背包,半强迫地把生生拖近了一点。
“我抓着你走,”年年像是在对一个不听话的调皮孩子说话。
啊?生生瞪大双眼,反抗道:“不要不要,我要自己走!”
但反抗无效,生生在他这里已经没有了信任,年年抓着走,还能帮他承担一部分背包的重量。
由于这个姿势,生生被迫和年年挨地极近。
他能听到哥哥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侧过头,可以看到哥哥偶尔滚动的喉结。哥哥的嘴唇似乎有些干,有时也会微抿一下,让嘴唇显得更加红润。
生生呆愣愣地看着,心跳的好快……
这次好像不是吓的,是……靠太近了?
风吹过树林,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斑驳一地,但三人间的气氛却有种难以言说的沉默。
不,应该是两个人,因为柯逸尘倒是没觉得气氛沉默,他照常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拍张照片,在心里计算着到哪了,还有多久到顶。
生生低下头沉默不语,唔,胸口有点热热的,连指尖都发麻。
他想,他到底在想什麽啊?
可他心里又升起一种陌生的悸动,像是一颗一直被埋在泥土下的小小种子,在刚才最危险的那一刻,被突如其来的心跳和拥抱唤醒了。
年年也在沉默,他见生生不说话了,小小的苗苗好像又焉了,气息也不似之前的愉悦,担心是不是他刚刚说话太严厉了。
他在心里懊悔,都是他说话太重了,看把生生都训焉了。
生生表现出来的不开心,又让年年心中忐忑不安。
于是年年抿抿唇,放开抓住生生的手,低声道:“对不起,刚刚不是训你,你不开心了?”
“啊?”生生迷茫擡眼,“什麽训我?你训我了?我没有不开心啊。”
这样啊,年年松了口气,便露出轻松的笑容,“那就好,没什麽事。”
但是英俊帅气的笑容,又让生生看呆了一瞬。
山路漫长,虽然擡脚上阶梯很简单,但重复又重复,无尽的阶梯最能磨练人的意志。
体能丶耐力和信念,是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为什麽家里人都觉得生生不太能爬完全程呢?
因为他从小就是个娇气性子,太累丶太痛的运动他一概坚持不下来,跑步会累,走路也很累。
所以他才会一身软软的肉。
以前凌爸爸觉得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好,于是他也主动带生生去打篮球丶打网球。
但是生生练着练着,不是球打到手,就是挥拍手酸。
娇气地跟他撒娇,说爸爸好痛啊,凌泽就心疼的放弃了这些运动。
幸好生生身体很健康,又活泼,只是不喜欢运动而已,他们可以接受。
所以,生生最喜欢的,还是安静地坐在画板前,发挥想象力,画出一副又一副色彩艳丽的画作。
但是这一次,即使路途遥远,仿佛看不见尽头,生生竟然也咬牙坚持了下来。
终于,凌晨时分,赶在天亮之前,三人到达了峨眉山的金顶。
这里已经有许多人在了,大家拿着照明设备,身披外套,或站或立,静静地等待日出。
所有人仿佛都达成了某种默契,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