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郝涛招进来的?”得到意外信息,程叙微怔。
像是抓到某个杂乱毛球的线头,抽了一段,又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卡住,不上不下。
沙柏更为迷茫,“等等程哥……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你不要说话,让我想想。”
“行。”程叙从善如流地闭嘴,耐心等待对面消化。
椰子牛奶的热气不知何时散尽,变成常温状态。沙柏咬着吸管,食不知味地吸了几口。
牛奶的甜度低了许多,反倒是椰子
味愈发突出。
他慢慢松开犬齿,吐出吸管,“你说的这些,我大概能听懂一些,但也还有很大部分不能理解,不过我想好了。”
临近傍晚,沙柏英俊的五官被夕阳倾斜的光线所覆盖,像是上了一层模糊的遮罩,眼睛却很亮。
“程哥,我愿意相信你,也愿意帮你。”
周一上午,沙柏顺利在邹学那看到自己的手机。
面对对方质疑,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在卫生间突然急性胃炎犯了,遇到好心人把我送去医院急诊挂了半天水,缓过来已经是大半夜,想着你们肯定都已经回家,就没回去拿。”
这段话沙柏抄在纸上背了一天,早上出门前还对着镜子练了好几遍,确保流畅自然,毫无表演痕迹。
邹学不知信没信,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手机还是递了过来。
沙柏松了口气,急切地伸手去拿,却被突然捏住手腕,往对方的方向拽了一把。
几乎贴脸的距离,邹学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声音压得很低,除了沙柏没人能听见,“年轻人身体这么差,要多多锻炼啊,下次哥哥再带你出去玩刺激的……别和其他人说。”
最后一句话只有气音,他的指尖往西装袖口里探了些,隔着衬衫在桡骨上轻轻挠了挠。
沙柏瞬间汗毛直立,不敢妄动,干巴巴地叫了声,“邹经理?”
他把声音刻意放大,人才服务部的同事们投来探究的目光。邹学略显不耐地“啧”了一声,松开手。
沙柏惊慌失措地拿回手机,随便找了个连不上网络的借口跑到机房,心有余悸。
“他这是什么意思?在威胁我吗?”
其实听起来更像是调戏……程叙不大确定地想,手上动作不停,把沙柏的手机里里外外检查一番。
“锁屏应该没有被打开过,屏幕使用时间和你给我发微信的时间对得上。”他抬头看了一眼,贴心地没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可怜的小直男,将手机递过去,“怎么还在用小米10,好几年了吧?”
其实现在手机配置性能冗余,用四五年也算正常。
不过程叙没记错的话,沙柏入职第一天就和穆可相约去玩新上线的手游。
他无聊时搜过,那是个开放世界的二次元手游,优化相当拉胯,对配置的要求不低。
“嗯。”沙柏小心翼翼接过,“这是我考上大学的时候,家人送的礼物,不舍得换,而且也够用了。”
“原来是这样,”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程叙思索了下无果,便没放在心上,“日常使用确实够了。”
“对了程哥,早上把我这边有关勤利的项目资料都看了下,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都是正常在推进。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的话……”沙柏微微停顿,“林总好像非常急。”
“马上就要年底了,情有可原。”
“对,我听人才的人闲聊,年底有几个老客户到期不续约,现在迫切需要新的合作企业,不然大家都没活干了。”
拥有了同盟身份,沙柏责任感爆棚,积极在脑中回忆细枝末节,分享情报,“上周殷总做方案时做过一版单独的测算表,是我协助整理的,和最终提交上去的差不多,利润少得可怜,没有什么私吞的空间。”
程叙提醒:“殷秋华并不一定就没有问题。”
“我知道。”沙柏不大高兴:“但我觉得她不是坏人。”
“为什么这么觉得?就因为她那天保了你?”对方的情绪太过好懂,程叙忍不住逗他,“万一是糖衣炮弹呢,她和林致远一个白脸一个黑脸,拿捏你这个职场小菜鸟。”
“不是的……是因为那天她带我出去,和程哥你说了一样的话。”沙柏急忙解释,“她说把我保下来,是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属下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开除,但如果有更好的机会,她更希望我能离开蓝海。”
这倒出乎程叙的意料,他扶了下眼镜,“她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