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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俩旁若无人地商量着修房娶媳的大事,说得有来有回。
季明礼插不上话,也压根不想插话,索性偏过头去看一旁的阿卯。
谁知,阿卯一听自己也能有一间房,眼睛倏地亮了,先前那点怯懦一扫而空,转而变得期期艾艾丶哼哼唧唧,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细声细气地开口:
“……那个……我的房子……能开一扇大点的窗吗?”他越说越小声,却又忍不住继续往下嘀咕,“还丶还想多要一张竹椅……竹床蚊帐的挂鈎……能不能雕成蜻蜓?床头……床头我还想刻一个‘卯’字……”
娘俩的讨论组瞬间扩成了祖孙三代,热热闹闹地开始了新一轮关于新房子的展望。
晚上,季明礼刚想睡下,大牛就轰隆隆地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要往床上躺。
季明礼吓得一个激灵坐起身,强作镇定道:“大牛,你这是做什麽?”
“睡觉啊!”
“……你要睡在这儿?”
大牛一脸不解,挠挠头:“对啊,这是我的床,我不睡这儿睡哪儿?”
“……你前几日睡在哪儿?”
“哦,睡柴房了。娘说你身上有伤,怕我压着你。”
“……那今晚你也睡柴房,行不行?”虽说占了人家的床还赶人实在不该,可他实在没法跟杨砺以外的男子同榻而眠,光是想想,就浑身刺挠,难受得紧。
“不好。柴房地面潮,睡着不舒服。”
“可是……”
“你这麽赶我,是不是还是不想给我做媳妇!”大牛瞪起眼睛盯着季明礼,那架势,仿佛对方只要敢说个“是”字,他立马就能把人拎起来丢出去。
“没有…是…我身上伤还疼,你身形高大,这床又窄,两人挤着睡,难免碰到伤口。”
“你胡说,我早给你敷过药了。我的药灵得很,你现在不该很疼。”
季明礼一时语塞,大牛说得没错,那药的确神效,早上他还痛得撕心裂肺,到了晚间竟已好了大半。别的不提,这大牛的医术倒是实打实地高明。
“可丶可今天那些村民来闹事,我…我又受了伤,现在浑身都疼。”季明礼硬着头皮扯谎。
大牛一听,顿时炸了毛,嚷嚷起来:“是哪个龟孙伤我媳妇?!我这就去宰了他!”
说罢,真转身就要冲出门找人算账。
季明礼慌忙拦住:“别别!没啥大事,兴许过两天自己就好了……你就委屈委屈,先去睡柴房。”他心中憋闷,却不得不软下声哄道,“你不是说要修新房?趁这机会打张大大的床,等修好了,咱们再一块儿住。”
“哦,好吧。”
大牛应了一声,竟真就听话地转身走了。
出乎意料地好哄。
等人走了,季明礼才长舒一口气,瘫回床上。一擡眼,正瞧见阿卯趴在房梁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像极了林间的小鹿。
“阿卯啊。”
“嗯?”
“马上要有自己的屋子了,是不是挺开心?”
那小鹿似的眼睛眨巴两下,竟害羞似的别开脸,不肯给他看了。
季明礼无声地勾唇笑了:小样儿,一个竹屋就美成这样?要是知道你“爹”我男人的身家,莫说一间竹屋,就是十座金殿也堆得起来。啧啧,眼皮子浅呐,这麽好哄。
没见过世面的小崽子都这样,三言两语丶仨瓜俩枣就能骗走了。将来可有你悔青肠子的时候!
只可惜啊,到那时可就晚喽。
季明礼想象着阿卯住进宫殿一般的房子,踩在天山雪兔皮毛的地板之上,地龙将屋子烧的暖暖的,天花之上,镶嵌各色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