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大骇,这血竟是温的!
再不多想,他腕上发力,匕首寒光一闪,自上而下将那蠕动的气根彻底剖开!
不再犹豫,他自上而下将那表层气根剖开,里面赫然露出一人。
一个男人。
黑衣,面目已然模糊。
虬结藤蔓从他肩胛穿过,双目紧闭,无数青绿色细丝在他脸皮下蜿蜒爬行,诡异可怖。
季明礼伸手去探其鼻息和脖颈脉搏--一片死寂,毫无起伏。
死的。
人分明是死的,血却是温热的。
更匪夷所思的是,如此湿热之地,它身上冰凉无半点腐败迹象,就像一个熟睡之人。
这时,突然那些被割断的气根残枝,竟挣扎扭动起来,如巨型蜗牛触角般伸缩窥探,等碰到男人皮肤时居然直直插入,鲜红的血液很快被细丝吸出,一股股顺着流向树干,汇向幽深不见天日的树冠深处!
竟然是这些大树在吸食人血!
季明礼汗毛倒竖,疾步後跃。
突然,他眼角馀光猛地看到男人怀中抱着一个蹴鞠球般大小的黑色东西。他心下一凛,用刀柄轻轻在上面一磕-----铛!
金属脆响,在这宁静密林十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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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灯灯正在细心地挑鱼刺,擡头看到突然出现的季明礼,道:“小季啊,怎麽回事?小心生病,这里没有药。”
季明礼一身水气未干,几缕湿法贴在额前,脸色有些苍白,他含糊道:
“啊,没留神,滑了一跤,跌进水中了。”
这时杨砺的目光也扫了过来,看到他湿透的衣袍,眉毛微拧,“去把湿衣服换了,过来用饭。”
季明礼低着头没看他,哦了一声,再次换回那身狼皮。
草草用了早饭,四人分作两路。
关灯灯和阿提按昨日商定好的路线去探查情况,杨砺和季明礼负责另外一个方向。天黑之前,还在湖边会合。
等关丶阿提走後,杨砺用内力将湿衣服烘干丢给季明礼,道:“一会儿小心,还有,这里的食物之後尽量别再吃,水也少喝。”
“你可是发现什麽异常?”
“只是怀疑,今晚再看下情况。”
“好。”
二人要去的,是一处乱石滩。
昨夜夜幕降临之後,这片乱石滩上的石头发出荧绿光芒,远远望去,如天上璀璨银河。
关灯灯告诉他们,那条河河水虽浅,但王八多,各个赛牛犊。
待二人悄然抵近,躲进岸边一丛茂密的灌木丛,拨开缝隙望去,宽阔河道水流浅薄,白色的沙石绵延不绝,数十座巨龟懒洋洋地趴在河床上晒太阳。
这龟。。。或者也不能称之为‘龟’,这长相委实和龟差得太远。
人脸丶猪鼻丶猫耳丶山羊须。
壳子倒是王八壳,四条短腿如同四根巨大古木桩,或躺或站。
巨龟不知多少年岁,背甲高耸丶纹路深邃,远远望去,如同斑驳风化的巨大树桩。
“一丶二丶三。。。。。。”
“做什麽?”
“你看,每片龟甲上有好多年轮,我数数这老王八究竟活了多少年”
杨砺没再接话,只凝神细看河中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