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山白频频后退,借着月光看清身前之人后,他披上外衣,一脸茫然道:“你这是做什么?”
桓秋宁把飞镖藏在身后,他斜视窗外,冲一道黑影打去,飞镖刺穿了木门,掷地无声。他理了理袖子,佯装无事发生,对照山白道:“我睡不着,过来转转。”
“你怎么进来的?”照山白穿好衣服,点亮了灯,看了看紧闭的木门,问道。
桓秋宁道:“还能怎么进来,当然是开门走进来了,你又没锁门。照丞,你怎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平阳郡闹山匪呢,你就不怕半夜有人入室,谋财劫色啊?”
“除了你没人进来。”照山白道。
“照丞!你”桓秋宁觉得自己的良心不如喂狗,至少它会冲你摇摇尾巴,这人一点都不领情。算啦,就当他是条狗吧。桓秋宁哼了一声道:“你这房间挺大的呀。”
“要是没什么事,回去睡觉吧。”照山白有点困了,他忍了个哈欠,眼睛润润的。
桓秋宁四处打量,二楼东侧只有他和照山白两个人住,万一他走了之后照山白一命呜呼,他以后就只能演独角戏了。他往床上一坐,决定赖在这儿了:“让佳人独守空房,非君子所为。”
“私闯人室,举止随意,言语戏谑,岂是君子所为?”照山白反问道。
“你弄错了!”桓秋宁看着他笑了笑道:“你是君子,我又不是。那条条框框的规矩,我可受不了。”
照山白的目光从窗户纸的破口子上移开,道:“无赖。”
“你就当我是无赖吧,以后叫我无赖就行。”桓秋宁伸手捡起地上的枕头,抱着它靠在了床边。
“为什么不走。”照山白走到过来,掀起眼帘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桓秋宁也有点困了,不想再继续跟照山白磨嘴皮子,于是他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的眼角翘了翘,微微笑道:“在与君阁住久了,一个人睡觉,我害怕。”
江湖侠客
太守府。
人去楼空,枯枝败叶。府内空的连点渣都没剩,不像被洗劫一空的府邸,倒像是荒废的老宅子。
府内只有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妪在扫落叶,见到府外头站了人,她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哑声道:“都已经空了,你们就是来了,也没东西能拿了。”
杜长空手底下的士兵声势浩大地围在逯府外,他下马入府,拿出令牌,对老妪道:“婆婆莫怕,我是骁骑将军,奉命前来平山匪之乱,无意叨扰,请见谅。”
老妪神色大变,竟比之前还要惊慌,她大惊失色道:“山匪在山上,你们来这里作甚。我这个老婆子一把年纪走不动了,在这捡口饭吃,帮不了你们。”
桓秋宁走到照山白一旁,打量着老妪,察觉到了几处不对劲:平阳的冬天来的早,银杏的叶子早就落完了,若是一直扫,三两天便能扫完。他低头一看,果然树底的落叶被雪水浸泡过,已经腐烂发黑了。
另外山匪豪横,她一介老人,怎么敢孤身一人留在逯府中,虽然嘴上说的是捡口饭吃,可她能去哪里捡呢?
除非,她留在这里根本不愁吃穿,或者说她留在这里是为了掩人耳目。
桓秋宁问道:“老人家,你白天除了扫叶子,还干别的吗?”
老妪脸上的褶皱特别深,像层层堆积的黄土沟壑,白发攒在蓝布中,横插着一根银簪。
她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身一个人留在这里,天寒地冻的,自然是要为自己缝补衣裳了。”
“这样啊。”桓秋宁低眸看了看她的手,虽然满是裂痕,可裂的不是指尖,而是手背。老妪佝偻着身子,脚步却走的格外的稳。
他收回了视线,道:“我的衣服也破了,不知道老人家可否帮我补一补啊?”
“不要乱来。”杜长空道。
桓秋宁冷哼一声。眨眼间,他抽出了袖中的红扇,轻步掠到老妪的身侧,衣带当风飘举。扇尖从她的脖前划过,如落花拂过枯叶。杜长空出剑抵挡的时候,已经晚了。
桓秋宁不徐不疾地收了扇,他身轻如燕,侧身一闪,躲开了杜长空的一剑。
扇尖在老妪的皮上划开了一道口子,竟然没有流出一滴血。杜长空定睛一看,刚才那道红不是脖间流出来的血,是红扇的影子。
桓秋宁动作之快,令人惊心骇瞩!
那张假皮上的口子越来越大,露出了皮后狰狞的面容。这位老妪,竟然是一个面容狰狞的男人假扮的!
杜长空双指拂过剑背,神色淡然道:“大胆贼人,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藏身。”
桓秋宁退步向后,开扇挡在了照山白的身前。他回首一笑道:“小心,他身上带了毒。咱们退后,让杜长空跟他玩儿。”
话音刚落,男人咬破了指头,撕开了手上的皮。他抽出腰上的弯刀,径直向杜长空砍去。男人的刀功不浅,招式凌厉,每一击都是奔着要了杜长空的命去的。
刀光剑影中,杜长空率先占了上风。杜长空的剑是上京赫赫有名破风剑,此剑一出,破风凌空!
男人出一招,杜长空破一招,他见招拆招,逼得男人不得不使些手段。男人佯装侧砍,弯刀在掌中转着,刀柄中突然射出一个飞镖。
杜长空挥剑抵挡,剑尖本可以直接刺穿男人的喉咙,他却收刃回撤,步步后退。他应接不暇,稍不留神,右臂中了飞镖。
男人没有丝毫犹豫,挥刀劈来。桓秋宁扔出红扇,替杜长空挡了一击,他回首对一旁站着的侍随道:“看什么呢,这么多人在这,还让杜长空一打一,要你们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