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我们管事的近来正寻着新奇绣样,就差最後两张了,我瞧着这小郎君的画儿不错,正好能拿回去给其他绣娘们作花样参考。”
小贩心中舒坦多了,“原来不是你自个儿的钱啊。”
绣娘闻言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
许青禾没理会他们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见生意成了,马上把画从木板上取下来递给小姑娘,并细细嘱咐:“这画我已经晾过一次,纸张还算□□,但也不能暴晒,不然该褪色了。”
绣娘连声称是,从钱袋子里点出五百文钱交付给许青禾,接过画时却羞赧起来,问起另一件旁不相干的事。
“小郎君是否婚配?”
许青禾:“……啊。”
这种事他也已经习惯了。
他实话实说:“配了,前几日刚摆了喜宴。”
没想到他年纪轻轻便英年早婚,绣娘失望地捧着画离开了。
许青禾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目光落回钱袋,下一刻嘴角便忍不住扬起。
赚钱了!
他伸手掂了掂,里头铜钱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五百文,那就是半两银子。
在古代的第一桶金就这样到手了,过程虽有小小波折,但总体比预想中顺利多了。
许青禾打算将这五百文一分为二,一半用来还债,一半作为日常家用。
先去买点菜吧,家里的菜又快吃完了。
路过一处菜蔬铺子,门口站着的似乎是店主的中年男子冲他招呼:“小郎君想买点什麽?这菜都是今天早上刚摘下来的,不新鲜不要钱!”
铺子里的东西肯定比小摊要贵上不少,许青禾本来没什麽要买的意思,但听见那句“不新鲜不要钱”便走不动路了,巴不得这菜是不新鲜的,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不付钱。
他顿了顿,走进店内。
木架子搭的摊面上铺着块浆洗得发白的粗布,布上码着各色菜蔬,青菜带根沾泥,萝卜红皮白心,旁边摆着沾着湿泥的土豆,看着挺敦实,芹菜和菠菜都捆成小把。
许青禾一眼便知不付钱的愿望落空了,因为这菜确实新鲜。
罢了,来都来了,那就挑点吧。
这一挑就瞧出点门道:每捆菜都用细麻绳勒得紧实,叶子边角稍蔫的就挑出来压在底下,萝卜土豆上面沾着的湿泥颇厚,多带点土上秤就能多沉几分。
这掌柜的,还挺精明。
少买点就是了,许青禾这样想着,这边挑着菜,听见那头有人和掌柜说话。
“赵掌柜,我看这缸里的酸豆角挺好的,能尝尝不?”
赵掌柜马上警觉道:“你要是尝了可就得买啊。”
“这话说的,要是好吃我肯定买啊。”那人一脸无语。
“我这酸豆角就没有说不好的。”那姓赵的掌柜边说边不大情愿地把一双竹筷递了过去,“你尝一根就行,别尝多了啊,多了味儿就淡了。”
许青禾听得差点笑出声来。
抠门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阳光洒在菜上,风里飘来外面富有节奏的吆喝声,一派闲适,掌柜的这副紧着算计的模样,倒是让闲趣中多了几分好笑的烟火气。
买完菜,许青禾拎着一小兜子菜蔬穿过集市拐角,忽听身後有人唤道:“小郎君请留步。”
那声音温和持重,许青禾回头,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站在柳树下,身旁还牵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男子身形清瘦,穿着半旧的靛蓝长衫,眉目舒展,眼角堆着浅浅细纹,一看便是常带笑意的人。手里提着个竹篮,里头装着几段新鲜豆角和两尾鲜鱼。
小女孩头顶扎着两个小揪揪,脸蛋圆润,眼睛黑亮有神,正躲在男子身後偷偷打量着许青禾。
“您是?”许青禾疑惑道。他没见过这人。
男人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是晚亭大伯家的,你叫我黎大哥就行。”又轻轻推了推小女孩,“这是我女儿阿芸。”
晚亭大伯家的大哥还有侄女……
前男友的亲戚图鉴怎麽又扩张了!
正想着,阿芸突然从父亲身後探出头,脆生生道:“小叔叔的新娘子真好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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