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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在城破的最后时刻，伊熙尔杜做出了痛苦却明智的决定。他命忠诚的卫队护送自己的妻儿和城中幸存的妇孺从密道撤离。他本人则冲入王庭花园，在那株象征着努门诺尔最后希望与维拉恩典的圣白树前，忍痛从被战火波及、行将枯萎的母树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了一枚尚存生机的幼苗。他带着这最后的希望，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杀出一条血路，冲下城墙，登上了早已在河湾处备好的快船。

当伊熙尔杜的船只顺安都因河而下，逃离已成一片火海与杀戮场的米那斯伊希尔时，他回头望见，索隆的黑色旗帜插上了城头最高处，而那株圣洁的白树，在堕落巫师的一道恶毒咒语下，被邪火点燃，在滚滚浓烟中化为灰烬。他的心如同被撕裂，但怀中那枚幼嫩的树苗，是他仅存的火种和责任。

伊熙尔杜没有停留，他乘船由河口出海，顶着风浪，以最快的度北上阿尔诺，寻找他的父亲埃兰迪尔求援。与此同时，他的弟弟阿纳瑞安，在更上游的刚铎故都欧斯吉利亚斯，正承受着索隆大军另一支偏师的猛烈进攻。阿纳瑞安凭借欧斯吉利亚斯复杂的水道和坚固的堡垒群，顽强地抵御着潮水般的敌人，为北方求援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伊熙尔杜带来的噩耗如同惊雷，震动了阿尔诺，也通过信使传到了林顿和幽谷。埃兰迪尔，这位经历过努门诺尔沉没，深知索隆邪恶本质的王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清晰地认识到：索隆的力量已远预期，并且已经全面恢复。人类与精灵，若继续各自为战，或仅仅松散联盟，迟早会被索隆的钢铁洪流和黑暗魔法各个击破，步上努门诺尔的后尘。

“我们必须联合，前所未有地联合。”埃兰迪尔在安努米那斯的王庭中，向所有精灵和人类的使者宣告，他的声音因激动和决绝而颤抖。

诺多至高王吉尔-加拉德第一个响应，声音如同号角般响彻林顿：“索隆的阴影笼罩大地，任何迟疑都将招致毁灭，林顿的精灵，响应联盟的召唤。”

弥林，作为维拉的使者与人类王国的坚定盟友，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埃兰迪尔北上的队伍。格洛芬德尔则紧随吉尔-加拉德。两支承载着中洲希望的队伍，从阿尔诺和林顿出，一路向东挺进。他们沿途出号召，响应者云集：幽谷的埃尔隆德率军加入；洛丝罗瑞恩的精灵王阿姆狄尔带领着银弓队前来；更令人振奋的是，卡扎督姆的都林矮人，在索隆威胁下也派出了一支由精锐重装战士和熟练工兵组成的部队；而大绿林的欧洛斐尔王，践行了对吉尔-加拉德和弥林的承诺，亲自率领着装备了凯勒布林博传授技艺锻造的精良武器的西尔凡精灵大军前来汇合。在鲁恩边缘，玛格洛尔也集结了一支由费诺里安残部及其追随者组成的，带着悲壮与赎罪决心的部队，加入了联盟的洪流。

第二纪元343o年，埃兰迪尔与吉尔-加拉德的大军在阿蒙苏尔成功会师。旌旗招展，刀枪如林，不同种族、不同血脉的战士汇聚一堂，军容之壮丽恢宏，气势之磅礴浩瀚，自愤怒之战结束后，中洲大地次出现如此强大的联军。

为了制定周密的进攻计划，锻造充足的盔甲兵器，并让远道而来的大军休整，联盟选择了易守难攻、物资充足的幽谷作为大本营。整整三年，他们都在此处安营扎寨。矮人工匠的熔炉日夜不息，打造着坚固的甲胄和锋利的刀剑；精灵弓箭手在谷地中磨练着精准的箭术；人类骑兵演练着冲锋与配合；统帅们则在埃尔隆德的议事厅里，反复推演着进攻魔多的路线和战术，地图上被标记得密密麻麻。整个幽谷弥漫着紧张而充满决心的备战气息。

时机终于成熟。第二纪元3434年，最后联盟的大军如同出鞘的利剑，兵分数路，凭借精灵对山路的熟悉和矮人对地脉的掌握，艰难却成功地翻越了迷雾山脉的重重险阻，如同数支利箭，直插魔多的咽喉。

他们的目标是魔多门前那片广袤之地，这里地势相对开阔，是进入魔多黑门的必经之路，也是进行大规模会战的理想场所。

在前往达戈拉德的最后行军中，一种久违的、沉重的不安感攫住了弥林的心脏。这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生命流逝的敏锐感知。他仿佛站在了生与死的界限上——正如同当年帮助贝伦前往安格班夺取精灵宝钻一般，他感知到芬罗德·费拉贡德即将陨落时一样。弥林感知到，有重要的人，或者很多人，即将在这场战役中付出生命的代价。

沉默中，弥林拔出了玛格洛尔为他锻造的那把寒光闪闪的匕。他没有犹豫，用锋利的刃口在自己的手掌上划开一道深痕。滚烫的、闪烁着极其微弱金色光芒的血液涌出。他拿出三个随身携带的小水晶瓶，将血液分别注入其中。

他分别将这三瓶血给予了吉尔-加拉德、埃兰迪尔和玛格洛尔。玛格洛尔看着他早已愈合伤口的手掌，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心疼和不赞同：“我给你打造匕，不是为了让你伤害自己。”

弥林露出一个带着疲惫却坚定的微笑：“这是祈祷，玛格洛尔，也是一种预防。愿它能在关键时刻，挥一点意想不到的作用。不是为了伤害，而是为了守护。”

玛格洛尔接过那瓶温热的血液，紧紧握在手中，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复杂：“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更希望，日后你不再需要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保护我们，保护任何人。”他凝视着弥林的眼睛。

两人相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一种悲壮而肃穆的气氛笼罩着他们。随着大军距离达戈拉德平原越来越近，空气中硫磺和死亡的气息愈浓重，远方地平线上，魔多那永恒笼罩的阴云如同巨大的黑色帷幕。所有战士，无论精灵、人类还是矮人，都不自觉地绷紧了神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战马的呼吸变得粗重，盔甲摩擦声在死寂的行军队伍中格外清晰。

第69章

辽阔的达戈拉德平原，在魔多黑门投下的巨大阴影中，如同一块铺展在末日之门前、被诅咒的黑色绒布。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铁锈和即将到来的血腥气息，沉重得令人窒息。最后联盟的大军，如同汇聚了中洲所有光明的银色与白色洪流，在平原的西部列阵。对面，则是索隆倾巢而出的黑暗之潮，无边无际，散着纯粹的恶意与毁灭的气息。

精灵的银甲在阴沉的天空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诺多的星辰旗帜、辛达的绿叶旗帜、罗瑞恩的金色树旗、刚铎的白树旗、阿尔诺的七星旗，以及卡扎督姆的矮人战锤旗，在猎猎风中交织成一面希望的壁垒。人类战士紧握长矛与利剑，矮人战士的重斧和战锤散着寒光，精灵弓箭手的箭矢已搭上弓弦。埃兰迪尔与吉尔-加拉德并肩立于中军高地，纳熙尔圣剑与艾格洛斯神矛散出令人心安的威严光辉。弥林与格洛芬德尔分列左右，玛格洛尔则在费诺里安的方阵中，眼神锐利如鹰。

索隆的排兵布阵如同他本人般狡诈而残酷。最前方是密密麻麻、如同黑色蚁群般的奥克军团。他们装备杂乱，但数量惊人，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和污秽的咒骂，任务是消耗联盟的箭矢和体力，用尸体填平道路，制造混乱。紧随其后的是相对精锐的半兽人战团和来自东方鲁恩、南方哈拉德的人类仆从军。鲁恩人多为彪悍的骑兵和重装步兵，哈拉德人则擅长使用弯刀和毒箭。他们构成了黑暗大军的中坚力量。两翼部署着凶猛的食人妖部队和索隆最恐怖的奴仆——那兹古尔。戒灵们骑乘着可怖的飞兽，在低空盘旋，散出令人绝望的恐惧光环，准备随时撕裂联盟的侧翼或指挥系统。

中军后方，是黑努门诺尔人的精锐方阵，由赫茹墨和富伊努尔亲自率领。他们装备着精良的努门诺尔式铠甲和武器，战术素养远其他仆从军，是索隆手中最锋利、最忠诚的利刃，专门用于对抗埃兰迪尔的刚铎部队。少数为索隆效力的堕落矮人则负责操作笨重但威力巨大的攻城器械和破坏联盟的阵型。在魔多黑门的高处，隐约可见两位笼罩在灰黑色阴影中的身影——堕落的蓝袍巫师阿拉塔尔和帕蓝多。他们如同黑暗的灯塔，维持着仆从军的士气，并随时准备释放毁灭性的魔法。

没有宣战，没有叫阵。黑色的奥克海啸瞬间启动，如同决堤的洪流，嚎叫着扑向联盟的防线。

“稳住！”吉尔-加拉德的声音如同雷霆，响彻战场，“弓箭手！放！”

精灵弓箭手组成的银色浪潮整齐划一地松开了弓弦，遮天蔽日的箭雨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落入冲锋的奥克群中。前排的奥克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黑色的浪潮前端出现一片血色真空，但后续的奥克踩着同伴的尸体，更加疯狂地涌上。

人类的长矛手和矮人的斧盾兵顶在了最前沿，长矛如林，密集地刺出，将冲上来的奥克钉死在阵前。矮人战士则如同移动的堡垒，用重盾和战斧构筑起钢铁防线，每一次挥斧都带起一片残肢断臂。金属撞击声、怒吼声、惨叫声瞬间交织成地狱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