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织想要靠近继国缘一,却又被阻止了,结实的小臂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态度横在他们之间。
就像是对她避之不及。
连看她也不再是以前那种温和的注视了,而是充满了一种压抑又复杂的眼神,变得很陌生。
迷茫和受伤堆积在心里。
阿织低下头,泪珠毫无征兆地从低垂的眼睛中落下,砸在雪白的衣襟,晕开深色的水痕。
她哽咽着,声线不稳:你讨厌我了吗?
阿织不明白ooo为什么还不回来,也不明白为什么缘一也变得开始讨厌她了。
她想不出来理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即便知道哭泣解决不了问题也控制不住,身体也在止不住地着抖。
继国缘一彻底慌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急促的笨拙:没有!没有讨厌你,阿织
除了说话的时候,少女哭泣的时候简直无声无息,只有肩头在微微耸动,只这份压抑着的伤心比号啕大哭更让继国缘一觉得揪心。
他想拍拍阿织的背,想用干净的布巾擦拭她的眼睛,但这些也只能是想想了。
甚至于现在想想都是不对的。
你现在是兄长的妻子,是继国城的城主夫人,我不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触碰你,这是规矩,也是对你、对兄长的尊重。
继国缘一几乎没说过这么多话,但话里的每个字都充满了苦涩:尊卑有别,礼不可废。
他无法坦然地去安抚阿织,只能痛苦地站在原地,像是在接受一场审判。
阿织不再哭了,但还控制不住身体的抽气,她泪眼朦胧地看着继国缘一紧绷的脸和紧抿的唇。
原来不是讨厌她。
原来是因为规矩。
可这些规矩都源自于她与继国岩胜成婚,成婚是假的啊,但缘一不知道,岩胜也不让告诉缘一
阿织从来没有那么聪明过,她揉了揉眼睛,天真得看向继国缘一:我们去找岩胜说清楚。
因为答应了要保密所以现在还不能说,但是如果是在岩胜面前征求了他的同意,就可以了。
缘一是值得信赖的人。
她想和缘一像以前那样。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阿织停止了哭泣,还要和他一起回去找继国岩胜,但总归是到了该送她回去的时候了。
继国缘一本想之后就默默离开,可是没想到偌大的继国府内是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身为家主,本该总揽大局的继国岩胜不见踪迹。
城主大人昨夜骑马出了城门,至今未归。只是看到继国缘一,仆从就吓得腿都软了,战战兢兢地回复。
昨夜家主大人如修罗那般收割人头的画面还牢牢印在脑子里,如今看到相似的脸也觉得畏惧。
难道是刚好错开了?
继国缘一本该早些带阿织回来的,可说不清楚是真的想等阿织自然苏醒,还是私心里想要多和她待一会儿
阿织从继国缘一的身后冒出来,她没有戴白帽了,甚至于因为麻烦脱掉了最外层的衣服。
她问继国缘一:那我们在这里等岩胜吗?
看到了阿织,仆从像见到了鬼一样,不由得惊呼出声:夫、夫人?
于家主大人新婚之夜被强盗谋害的夫人,第二天又衣衫不整地被家主大人的弟弟给送了回来,这是多么大的丑闻啊。
但,无人敢多言语。
◇◇◇◇◇◇
直到夜幕降临,都没有人回来。
侍女早已经送来了餐食,阿织心里有事,没有多少胃口,干巴巴地被劝着吃了一点。
她把脸捂在被子里,也就没注意到,不知何时室内所有的烛火竟然一瞬间全熄灭了,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了榻边。
身影什么都没有做,就站在那里垂头看着,一直到少女看到了他。
阿织觉得心里有些紧,她仰着脸呼吸,觉到室内没有光亮,就去找熄灭的蜡烛,转脸就看到了立在不远处的身影。
很吓人。
短短瞬间,阿织后背就出了汗,却没有惊叫,因为这个身影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