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摸着冰凉的床铺,想到刚刚在窗边见到男人犹带倦容的样子。
“艾德里安先生,你不会一夜没睡吧?”怎么一到这种事,和尚都要死要活的,明明你情我愿,假正经。爱丽丝撇嘴不满。
低头看他这副小可怜模样,又有些惊奇。
之前还只算是对简的承诺,现在确实有那么一分不忍心了:“经不起折腾的先生,得到你答允前,我不会再对你做那种事了。别想不开啊。”他要是人没了,她上哪儿再找个这么合心意的?
难得温情地摸摸他脸,力道比昨晚温柔许多。可得对她的大餐兼玩具好一点,最好让他心甘情愿献出自己。
“没有想不开……”低声说完这句,不知怎么解释昨晚的不智,男人索性闭上眼睛。心神一松,直接睡着了,卧房里很快响起均匀呼吸声。
没等太久,约翰带着药返回。爱丽丝从每种药材中取出各自适宜的分量,照例在厨房用玉杵捣制出对症男人所染时疫的消风散雪丸。准备等艾德里安莫兰醒来用过午饭再给他服用。
她无事可做,只好在男人卧房里胡乱翻看他东西。就是实在乏善可陈,除了衣柜里的衣服,都看不到几件私人物品。
正坐椅子上托腮盯着房间主人,秘制1o8种吃法,不想安妮来报信说伊丽莎白回了伦敦,简叫她回去劝解劝解。
“简,像你这样好的人,不能想象怎么会有人这么可恶。”爱丽丝在公寓楼下,就能听见伊丽莎白愤怒的指责。
这是在说谁?莉齐虽不像简从来温柔和气,却也很少有这样真切直接的情绪。她算得上是贝内特先生半个弟子,遇到什么事都能笑着用戏谑打趣的俏皮话揭过去。
“怎么会有人武断你的感情,破坏你的良缘,还认为自己一心为朋友没做错任何事?”伊丽莎白语带不满,“现在也只承认自己判断出错,小看了你的真心。”
“当然,我最不能理解的是,居然会有人一边贬低对方的出身、在乎的家人,践踏她的尊严,却又一边祈盼获得一份真挚的感情和幸福的婚姻?”伊丽莎白越说越激动,“简,你是没有听见他那副笃定我会答应的语气,口口声声只说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不容易,好像只要他问出那句是否愿意就是我的荣幸!”
这说的是达西先生?他终于忍不住向莉齐求婚了?不过——他怎么还插手过简和宾利先生的感情!原本只以为是宾利小姐从中作梗,而她也达不到这么做的目的,便没太计较,怎么背后还有达西先生的事儿!
爱丽丝仿佛被伊丽莎白肚子里的怒火点燃了。
她迈步进入公寓,面上笑着上前与伊丽莎白拥抱,假装没听见那些人类不该听见的话语,只问:“怎么刚过完圣诞就回来了?”
伊丽莎白犹带着火气,不厌其烦地又把对简说过几遍的话,拿出来再向自己喜爱的妹妹倾诉。
“达西先生真是太过傲慢了。”爱丽丝听罢前因后果,这样下定论。
正中伊丽莎白下怀,她立马接道:“没错,他小瞧了简,也小瞧了我和家人。”
“艾莉莎!”简声音不高,却加重语气,表达她的不赞同。明明是她作为当事人无法成功劝说伊丽莎白,让爱丽丝回来劝劝,怎么两人越说还把这火拱得越旺了。
“简,”爱丽丝不服气,看着伊丽莎白气呼呼的样子,她道,“达西先生向伊丽莎白求婚还作百般不情愿姿态,其中一项重要原因,不就是看不起我们的药店生意?作为富有半个德比郡的绅士,他认为这不过是小打小闹,完全比不上宾利先生继承的工厂生意,做不了新兴贵族,只会令原本乡绅家小姐身份愈贬低。即便在上流社会积攒了些名声,在他眼里,依然算不得什么。”
“伊丽莎白,简,不如就让这位先生看看,我们的药店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赚到多少财富和名声?能不能与他比个高低?”爱丽丝用稀松平常语气说出这番惊人之语。
“艾莉莎,可那只是一间药店,如何与达西先生世代传承的土地相比?”伊丽莎白被这主意震惊,反而恢复了往日的脾性,“或许指望他败光家产更容易。”
简也睁大眼睛,为妹妹越来越大的胆子感到不敢置信:“艾莉莎,这怎么可能?”
“梅里顿琼斯先生想把醒神膏放店里卖的请求给了我灵感,也许我们不必把药店生意局限于敦伦这间店铺里。”爱丽丝回应,“甚至不止英格兰,欧洲这么大片土地,为什么会赚不到比肩达西先生的财富呢?”
简有些失语。伊丽莎白听罢有了几分信心,倒是对胜过达西先生财富的游戏来了兴趣:“常聚会那些人家都说我们六姐妹中莉迪亚胆子最大,家里人却都知道是你。艾莉莎,你还有什么主意?真期待看到那位高傲先生被比下去会是什么表情。”话里俨然已经把达西先生当成了实现财富自由路上必须打倒的大魔王。
爱丽丝才不在意点的这把火会不会烧死达西先生祈求的爱情。毕竟他值不值得伊丽莎白倾心,就看他有多少真心,够不够努力,反正伊丽莎白又不是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