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遇是个商人,对家庭没什么眷恋,长年早出晚归,重利不重情,甚至不在意外界对自己的风评。
当初何慧嫁进来的时候,外面就不少风言风语。
据说陈天遇原本是不准备结婚的,是何慧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接近了他,一夜风流后有了陈暻,才不得已给了这段关系名分。
毕竟陈天遇当时已将近半百,两人的年龄又相差了二十多岁,很难不让人多想。
但陈暻却认为事实不是如此,之后回想来,他们一定会爱上彼此,惺惺相惜。因为某种意义上,那两个人很相似。
陈天遇当初为了继承家业,不惜对自己亲兄弟动手,将他一辈子困在异国他乡,而面对这样一个人,何慧赌上自己的一切和亲生女儿也要跻身豪门,心狠手辣的程度,不可谓不臭味相投。
或许一开始借她为跳板是何慧的盘算,但两人在长年累月的交手中,一定是有真感情。
不然陈天遇不会在死后把所有的遗产都转交给了何慧,何慧也不会抱着他的手,破天荒地掉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我没见过我妈哭得那么伤心,我爸也是。”
陈暻躺在天台上,一边捏着纪明阳的耳垂一边望着天发呆:“他说,自己没法拥有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得到。可他死前居然把自己费尽了大半辈子心血的家产,全都留给了我妈,为什么?”
纪明阳想了想:“可能因为爱她吧。”
“哦……”
五月的烈阳晃得陈暻眯了眯眼:“可他什么都没给我留。”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她闭上眼静静地听着耳畔的蝉鸣,感觉到身旁的纪明阳忽然翻身朝她压了过来。
脸旁落下温凉的一个吻,随后她听见纪明阳的声音又柔和了几分:“你有我啊。”
陈暻被纪明阳突如其来的情话逗到笑个不停:“咱们都谈两年了,你下次说这种话之后能不能硬气一点,直接亲嘴?”
纪明阳默不作声地杵回了原地,过了好一会才清冷道:“我是怕你难过。”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他们的死活跟我没关系。”
“不用羡慕他们。”
纪明阳缓了几秒,佯装去一旁找水瓶,视线悄悄却停在她身上:“也有人爱你。”
那两个人有什么好羡慕的。
陈暻心中不解,但更在意纪明阳话里的“爱”是什么样子的:给对方留个孩子,还是留点家产?
她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掰过纪明阳的肩膀吻了上去,纪明阳猝不及防地回过头,就被她压着失去重心地倒在了水泥地上。
“别在这……”
慌乱中他抱住了她的腰,以防她的衣裙被灰尘弄脏,来不及反应的抵抗,全数被身上的女人无情地吃进肚子里。
在她蛮横的攻势下,陈暻感觉到纪明阳的身心都在因她慢慢融化,微微睁开眼时,还看见纪明阳的双目轻阖,完全沉醉其中,手也不知何时反客为主地将她搂住。
她和纪明阳算是爱吗?
她不明白,所以接着伸手向下探,纪明阳突然猛地攥住了她那只不怀好意的手。
“你!……”纪明阳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欲言又止地憋红了耳根。
“我想试试”,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趴在他胸前懒洋洋地哼道:“行不行嘛?”
“不行。”
没想到纪明阳拒绝地果断,脸却更红了:“这个时间不行,这个地点更不行。”
陈暻不赞同:“你不是爱我吗?”
“爱。”
“那为什么拒绝我。”
纪明阳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声气:“就是因为爱你才不行。”
陈暻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纪明阳已经扶着她的腰缓缓坐起,将外套搭在她的身上防止走光:“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不因为要冲动就做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陈暻只觉烦躁,纪明阳今天一口一个伤心,一个羡慕,怎么就搞得像很懂她似的。
“不行就不行,我换下一个。”
她不知怎么的来了气,将他推开后快步离开了天台。
恋爱后,他们时不时会吵架,不过是她单方面的无理取闹,纪明阳总会先找到她。
她照常等着纪明阳主动,先等来了何慧的关心。
陈天遇死后,何慧难得地将重心转到了她身上:带她出席各种宴会,参与公司的大小事务,让所有人认识到她这个陈家唯一的千金。
何慧会在一天结束之后摸着她的头宽慰,向她道歉,说这些年只顾着拴住陈天遇,忽略了对她的照顾,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回归母亲的位置。
陈暻受宠若惊,恍然间似乎感受到了纪明阳所说的“爱”。
她加倍地努力工作,学着怎么去社交笼络关系,忙到忘记学校的课程,忘记休息,忘记纪明阳的消息。
第一次有客户在宴会上表现出了对她的好感,她看着何慧期待的目光
,选择了默许男人的手搂了搂自己的肩。
没想到拖延了许久的合同第二天就签了下来,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何慧却像个慈母一样体谅她:“虽然工作就是这样,但你年纪还小,能力有限,要是觉得委屈,以后还是我去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