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的洛阳城热闹非凡。
云鸢在人群里穿梭,时不时四下观望。自昨夜到今日,她多次试探,的确未见半点尾随端倪。
她旋身入了闹巷,兜兜转转几经迂回,直到日头由白灼转了暖黄,终于寻见了清月坊——这是昨日那掌柜的给她的会面地点。
云鸢取出那掌柜递还的锦囊,将里面入场门牌递上,随即被带入了二楼小阁。
曲至一半,一道身影悄然落座。
“你如何说动了那个黑判官,竟直接将你放了出来?”
古月好奇的打量着神色淡淡的少女。
“是乌衣求情……”
“求情?”古月眉峰一挑。
云鸢也觉得荒唐。
“你们能救出乌衣麽?”
古月摇头,“风谍寸步不离。那位黑判官还经常待在她房中。没有一丝空隙。”
云鸢眸色微沉。
也别无他法,好在如今看来,风延昊也只不过是困住她罢了。
“风延昊竟自居那麽个荒僻之地,为何没去做那赵王府的座上宾?”云鸢问。
“黑判官低调的很。”古月冷笑,“明面上同赵王可是没有半点瓜葛。倒是风三公子……”他看向云鸢,“明晃晃的随着淮南王入城,却又在泰山将崩前连夜出了城……”
云鸢抿唇。
古月问:“你可知为何?”
“那时我尚在昏迷。”云鸢轻声道:“应是涉及风家机密,远风卫说得含糊其辞……”
“那是说了什麽?”
“只说主母急令……”云鸢眼前浮现风九支支吾吾为难的模样。
古月好笑道:“风家主母急令,不召亲生儿子,单召这妾生子?”他摇头,“终归是风家人。这风三公子如此招摇过市,本就有些奇怪,现在看,怕不是三个风公子在同台唱戏。”
“三个?风延轩也在?”
“那位二公子才最是滴水不漏。他先淮南王一步入的城,之後便不知所踪。随後淮南王便堂而皇之入城,又恰逢三王驻马相迎……”古月一笑,“这洛阳城的棋局,还真不知谁是棋子。”
云鸢略一沉吟:“你方才说泰山将崩……这是何意?”
“洛阳城门关闭了,宫门也封了。”古月看着少女紧锁的眉头,“这意味着……”
“淮南王不能面见圣上,援兵也无法再入城。”云鸢眉头紧皱,“赵王要有行动了。”
古月“嗯”了一声,“而且淮南王一直在寻求面圣求得诏令,这样便可名正言顺的清君侧。”他轻叹,“如今,怕也是难了。”
“淮南王有淮南剑客相助,若起兵也未必没有胜算。”相比较而言,云鸢更担心淮南王身上的毒。“你们在洛阳可有风啸冥消息?”
“一点痕迹没有。”古月道:“乌衣可有线索?”
云鸢并不答话,只将目光缓缓扫过人群。忽然,她唇角轻扬,低声道:“来了。”
古月一愣:“谁?”
“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