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落下来,混杂在吻中,甜里又带着苦涩。你的意识不太分明,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谁的眼泪,仅仅能感觉到陈子奚热情又温暖的吻,像是要把你吞吃入腹一般。
後来陈子奚就越发惯着你,也习惯了你随时随地粘着他。
来求诊的病号见你坐在一旁的次数多了,笑着调侃:“陈大夫洁身自好了好些年,如今也有动心的姑娘了?”
你看那是个两鬓斑白的老爷爷,好奇地凑过去问他:“爷爷,真的吗?他身边真的没有过女子吗?”
“当然不曾有过啊。”老爷爷不疑有他,笑着解释。“陈大夫妙手仁心,性格也好,唯独身边总是没个人照顾,让我们这些病人看着也替他挂心。”
陈子奚特别无奈地看你:“这麽不相信我?”
“没有啊,我是觉得你魅力太大了,有点担心。”你睁眼说瞎话。
“如果放心不下,你也可以替我接诊。”陈子奚提议。“你的医术水平我知道,大部分病人交给你没问题。”
“也好。”你思索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然後在旁边写了一张字条贴在墙上——代夫出诊。
陈子奚笑着说你“诡计多端”,却没反对你这麽写。
于是时间长了,金陵一带都知道,那位爱说爱笑的陈大夫,也有了心上人,而且宝贝得很,出诊都要带在身边。那位心上人医术也好,时不时还能代他出诊。
谣言往往传播得比官方律令还要快,就连江叔都知道了。他稍微听了几句描述就觉得不对,写信问陈子奚到底怎麽回事。
到陈子奚手里就好比到你手里,你看了一眼信,口述指示他回复:“你就说,江兄你猜得没错,那就是你家的姑娘,现在她在我这里,我们过得很好,等你回来就成亲。”
陈子奚:“……”他已经数不清自己这是第多少次叹气了,他扶着额头提醒:“你是不是怕江无浪不来打我?他就算隐姓埋名,找到我再刺杀我还是很容易的。”
你想了想,觉得就你那两把刷子确实打不过江叔,果断放弃:“那好吧,那你随意。”
陈子奚写完了信,发现你还在一边走神,还以为你不高兴了,凑近了哄你:“怎麽了,这麽想嫁给我?”
你眨了眨眼,他诚恳道:“我的身体不好,比你又大了十七岁有馀,我经常在想,跟我在一起,那岂不是耽误你。我没办法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到处跑,盛夏和寒冬都得留下养身体,但你年轻爱玩,为什麽不找个更年轻身体更好的侠客陪你?”
你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下药——”
“你等我说完!”陈子奚好气又好笑。“我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我的心你也明白,我送你扇子那会就没想过会喜欢旁人。但是,我真的心疼你,我不想你幼时失怙丶年少离家,末了又跟我一个病人呆一辈子。”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平静地听他说完,认真地告诉他。“我敢做选择,也敢承担後果。我经历过失去,所以我不想失去你。你只说你心疼我,又怎麽不知道我心疼你,我也不想你年少时意气风发闯荡江湖,为了救挚友和他的养女受重伤,末了却没人照顾,独自一个人在江南舔舐伤口。”
陈子奚沉默了,他一瞬不瞬看着你。
“我拜入青溪的一刻,就想着要找到你,赖着你,没想过要回头。如果有一天我後悔了,你干脆把咱俩一起毒死殉情。”你淡淡地告诉他。
陈子奚:“……”
他苦笑:“我还是拿你没办法。”
这天晚上,你和陈子奚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你觉得他可能也是害怕你真的给他下药。就他的身板,用上你配的药,也许又得多养几个月。
但是那都无所谓,如今的你只看结果,不管原因和过程。捏在手里的,才能叫做你的东西。
夜晚的雨声很大,陈子奚额角带着汗,轻声喊你的名字。他的身体温度已经攀升,就连因为气血瘀滞而发凉的指尖,都变得炙热。
……就结果来看,你还是庆幸你没给他下药。要不然,可能你俩得折腾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