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姨半信半疑:“那也得吃,不吃饭可不行,身体最重要。”
你没办法,只能拿起筷子默默吃饭。
但是生理反应这事向来不由人控制,寒姨做的又是你最爱吃的神仙酿鱼,鱼的鲜味你平日里是喜欢的,但这会这种气味无形中成了刑具,你只一会会就忍不住犯恶心,甚至干呕了一下。
寒姨脸色就变了,她拍着你後背,一脸关切:“是不是前段期间去开封胡吃海塞伤着脾胃了?我不是告诉过你饮食要节制?”
你看着寒姨的眼睛,忽然觉得,你可能瞒不下去了。
在知道了前因後果之後,寒姨勃然大怒了:“中了药不打紧,你不去找大夫,你在路边随便找个男人当药引?”
……别问了别问了,已经在反省了……你垂着头,不敢反驳,只试探着开口:“那,我把它打掉……?”
“你……”寒姨叹了口气。“江晏说过要过来吃饭,一会就到,这件事总得让他知道吧?至于要怎麽处理,我问问天不收,就算要打胎,也得把身体养好。”
寒姨没骂你,你知道她是真的关心你,你忍不住暗骂自己:当时怎麽也不好好考虑清楚,直接就上了,明明开封城也不是没有医馆!
很快江叔就到了,一进门,看见寒姨坐着不吃饭,你在旁边当鸵鸟,十分纳闷:“怎麽了?”
寒姨翻了个白眼:“咱家姑娘做的好事,整出来个孩子,还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
江叔似乎用了好一会才理解了这话的含义,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你:“……怀孕了?”
在寒姨和江叔的联合会审下,你也没能想起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这是肯定的,你连他名字都没问过!
寒姨道:“既然都不认识,那也没必要留着孩子——你还是个小姑娘,还要嫁人的,带着个孩子算怎麽回事?”
江叔就看着你:“你是如何想的?”
你当然什麽也没想。
平心而论,你对那个男人都没什麽印象,自然也不会去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生孩子。但是,如果就这麽决定打胎,你也做不出来。
你茫然地看着他们。
“……陈子奚这两日正好要过来,”江叔仿佛想起来什麽。“让他帮你看看,他的医术更甚于天不收,更稳妥些。”
你并不知道他所说的陈子奚是何许人也,只知道听起来好像是个很厉害的大夫。事已至此,你也没了主意,只能点点头。
因为有了身孕,你被禁止继续东奔西跑,就只有每天无聊地散散步丶看看钓鱼佬钓鱼丶撸撸猫。寒姨甚至让江叔封了你部分内力,就怕你继续跳上跳下的。
这天黄昏时你仍然坐在神仙渡渡口看大爷钓鱼,正好来了一艘渡船,船上下来几个人。你也没仔细看,仍然有一搭没一搭在和大爷交流钓鱼经验。
直到其中一个人影慢慢走到你面前,问你:“姑娘是清河人氏?”
你扯着手里的草叶,随意地擡起眼,看见站在你面前的是个年轻的男人。他的容貌姣好,笑眼弯弯,青色绣花的褙子,雪白带暗纹的外袍,白色锦绣的靴子……这身行头怎麽有点眼熟?
你还在疑惑,那人突然道:“开封城外,月上中天,晴初雨霁……你不记得我了?”
……你想起来了,这不是你的娃他爹吗!
你看着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原来是你——”
“稍安勿躁!”他赶紧用折扇挡住你的剑刃。“姑娘为何一见面就要动手?”
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出剑了,而这人竟然能轻描淡写挡住,可见功力远胜于你,绝不是什麽普通富贵公子。
仔细想想,你的怒气也挺没来由的,明明是你主动的,这人就是顺水推舟,你也不应该怪他才对。
你气哼哼地收剑入鞘:“你不是在开封吗,为何跑到清河来?”
男子的脾气不错,笑盈盈道:“来拜访友人罢了……已经第二次见面,还不知晓姑娘姓名?”
你懒得和他互换姓名,但你仔细一想,怀孕这件事还是得知会他一声,于是你客气地告诉他:“名字就不必了,但是我怀孕了,应该是你的。”
男子:?
他愣了一会,抖开折扇:“我为你把脉。”
你无所谓地伸出手任由他把脉,看他把了片刻,喃喃道:“……两个月,看来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