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斗尘埃落定,文争随即在大殿上演。
金殿之上,蟠龙金椅巍然矗立,座上却空无一人。
栖风径自踏着玉阶向上走去,悠然落座于龙椅一侧特设的檀木雕花座上。
这位置虽非龙椅,但却与龙椅并肩,甚至更为居中。
而满殿北昊文武垂手而立,对栖风这近乎僭越的举动无一人侧目,连眉梢都未曾牵动一下,仿佛本就该如此。
殿下众人按序入座,栖风慵懒抬眸,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永昌使团众人,最终落在陆逸安和林子墨身上。
“敝国陛下近日潜心修道,龙体需静养,暂不宜见客。一应国事,皆由本座代为裁定。”
栖风微微抬盏,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歉意,“若有招待不周之处,想必永昌诸位使节,定然能谅解。”
闻言,陆逸安执盏,从容起身,朝栖风方向略一拱手。
“国师日理万机,实为北昊之幸。外臣此行,奉我永昌天子之命,特来呈递国书,陈说睦邻之道。既贵国陛下静养,我等自当遵循北昊礼制,只是不知今日殿上之言,可能作数?”
栖风眼尾一挑,“自然。”
“既如此。”林子墨随之起身,“国师代君理政,想必更知民生之多艰。战端一开,苍生何辜?”
“我永昌天子仁德,特遣使节前来,正是不愿见百姓受战火荼毒,就是不知——”
“北昊是愿听这逆耳忠言,还是执意要行那涂炭生灵之举?”
“更不知这千古骂名,北昊准备由谁来担当?”
林子墨目光扫过满殿垂的北昊百官,最后落回栖风身上,“是国师您吗?”
“放肆!”北昊武将拍案而起。
“这位将军稍安。”陆逸安不疾不徐转身,“我永昌商路遍行诸国,近来得见北昊粮价飞涨三成不止,涨势如此迅猛,不知北昊是否备足粮草,打这场持久仗呢?”
“黄口小儿,我北昊将士灭你永昌,不过盏茶功夫。”
“哦?”陆逸安不怒反笑,“那在下想请教将军一番,将军口中的北昊将士,是否包含北昊西境太子殿下率领的大军呢?”
“不知战事一开,北昊太子是协同作战,还是另有所图?”
此言一出,满殿死寂。
“提到贵国太子殿下,外臣倒想起一事来。”林子墨适时起身,“自我朝来北昊途中,恰逢经过西境,偶遇太子殿下巡视边防。”
“当时太子殿下正与麾下将领探讨用兵之道,当以民生为本。若为一己之功业而耗尽民力,纵得胜亦为败。”
林子墨话音微顿,目光看向栖风,“临别时,太子殿下特意嘱咐外臣,定要替他向国师转达一句话——”
“殿下说,”林子墨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这些年来,多蒙国师悉心栽培。”
刹那间,满殿哗然。
文官队列中立即有人出列,“太子殿下心系民生,实乃明君之相!既然殿下有此深谋远虑,臣以为战事确需慎重!”
武将中顿时响起反对之声,“太子远在西境,岂知军机要务?国师用兵如神,岂能因一言而废大事?”
“此言差矣!”一位老臣颤巍巍出列,“太子监理国政,体察民情,正是为北昊长远计!”
“莫非国师要置太子殿下的建议于不顾?”
“难道要因一言而延误战机?”
大殿之上,争论声此起彼伏,争执不休。
“够了!”
栖风的声音并不高,却如一道寒流瞬间席卷大殿。他指尖的白玉扳指应声而碎,碎末从指缝间簌簌而落。
满殿顿时鸦雀无声。
“永昌使者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今日不妨就议到此。”
栖风声音恢复往日平稳,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这话说得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永昌使团执一礼后,随陆逸安与林子墨稳步退出大殿。
殿外天光正好,映照着朱红宫墙,陆逸安、林子墨、林子瑞三人相视间,眼底闪过心照不宣的笑意。
此行,他们的目的已然达到。
无论是北昊朝堂内乱,亦或是西境的太子大军,都够栖风头疼一阵子的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静待结果自然酵。
永昌使团登上前往驿馆的马车,车厢内,有使者不明,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林子墨,“林副使,北昊太子当真托我们带过话?”
陆逸安与林子墨对视,皆笑而不语。
那使者挠挠头,微微掀起车幔一角,窥得北昊街市一片萧条,大大小小米粮铺面挤满争抢的百姓。
墙头张贴的粮价告示墨迹未干,价钱已是今晨他们看到的一倍之余。
那使者轻轻一叹,“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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