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
——什麽?怎麽可能?!
眼见一轮清冷的圆月自漆黑的湖水边露出一角,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终于惊动了弥雅洛德思的神经,可他严阵以待片刻後,却并没有等来意料中如银河倾泻般的可怕攻击。
观察了一下湖水中似乎黯淡不少的星空,他微微擡手,感知到了什麽,忽地冷笑一声。
真是白白吓了一跳。
那小鬼搞出那麽大的阵势,他还以为会召唤出菲赛斯本人亲临呢……没想到只是单纯地收回了他夺取来的月之魔力而已。
他们早已共存多年,骤然切割确实会对他産生一定的削弱,但菲赛斯自己必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以他往日的性格,但凡自己还有一战之力,都不可能推一群孩子出来与他殊死拼杀——看来,这根法杖和这一点护持,就已经是他能为他们所做的全部了。
呵,好笑。
高高在上的月之贤者过了这麽多年,居然还是这麽天真。
就算无法再使用来自菲赛斯的力量又如何?
他弥雅洛德思,就算再怎麽不堪,难道还能输给这麽一群乳臭未干的小鬼不成?!
男人僵硬的嘴角被硬生生地扯出了一道冷笑的弧度,反手就是一挥,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牢笼越过湖面的紫色屏障凭空而生,毫不迟疑地抓向手握月之法杖的索伦斯。
年轻的魔法师没有坐以待毙,立刻利用“飘浮”往後方躲闪,弥雅洛德思见状却不由得在心中轻哂一声。
这种速度,根本不可能逃得过……
魔法扑空的手感霎时传来,将还未成型的倨傲嘲讽直接定格在了原地。
——没抓住?怎麽可能?
没有捕捉到猎物的牢笼自动消失,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安然脱身的棕发少年,弥雅洛德思甚至没时间好好震惊,就在近战三人组的夹击下不得不暂时後退。
太奇怪了……
他并没有感觉到魔力的施放过程出现问题,为什麽威力和速度会出现那麽大的偏差?
而且这些小鬼,之前明明被他压制得举步维艰,现在却突然强劲不少,出招速度也变得如此之快,竟让他隐隐有了一些好像正在被压制的错觉。
难道……刚才的那场“满月降临”,不仅收走了他身上的月之魔力,还同时对这些小鬼産生了一定的增幅吗?
怀着这样的疑惑,弥雅洛德思与这些步步紧逼的少年又近距离地过了数招後,终于开始渐渐地回过劲儿来。
不,不是他们变强了……是他在变弱!
而且——这场衰弱还没有停止,居然一直在继续!
这阴险的东西,怎麽会有这种能力?!
他不记得菲赛斯还研习过这种会使人不断衰弱的诅咒啊?!
而且,他们如今寄宿在同一件法器中,几乎一体双生,他死了,另一个也跑不了……他这是疯了吗?!
昔日的空间大法师始终没能理解菲赛斯究竟是为了什麽才与他顽抗至今,但先前游刃有馀的姿态在迅速跌落境界的状态下显然难以为继,他骤然暴起,准备优先解决掉对他威胁最大的汐慕。
但……说实话,汐慕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那根月之法杖上附有菲赛斯的意志,能为他们提供一些庇护这事她是知道的——但弥雅洛德思的状态为何突然急转直下,她却也同样没什麽头绪。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吟唱声若有若无地飘荡在耳畔,但那声音不属于现场任何一个同伴,而且十分遥远,给人一种来自时空另一头的错觉。
她不是神官,也不是魔法师,听不出这是召唤还是某种魔法的起手,亦或只是她“终焉之刺”用多了之後精神不安定所産生的与祭台丶圣堂之类所相关的幻听。
但她感受到了一种与她身上的“终焉之刺”很相似的力量。
并不是“死意”,而是……一种同样来自某种“权柄”的威能。
难不成……在满月降临的那一刻,暗中相助的菲赛斯,为他们短暂地打开了某个与别处相连的通道?
对啊,弥雅洛德思能窃取菲赛斯的月之魔力,菲赛斯也应该能使用对方的一部分空间之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