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归处·爱意永恒
熟悉的眩晕感传来,意识在数据洪流中短暂漂浮,随即归于沉静。
吴所畏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熟悉的卧室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丶略带尘埃与城市喧嚣的气息。身边,池骋几乎同时醒来,那双深邃的黑眸在最初的片刻迷茫後,迅速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看向他时,里面是未曾改变的丶历经无数世界沉淀下来的霸道深情。
他们回来了。结束了最後一个世界的任务,摆脱了系统的束缚,重新回到了他们原本的生活轨道。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池骋依旧是那个骄傲霸道,骚断腿的池骋,吴所畏也继续经营着自己的公司,为自己的“小金库”添砖加瓦。
在那一场时空错乱中,郭城宇和姜小帅好像也有一番奇遇,不过现在的他们也同样幸福,一如往昔。
所有人的生活都平静而富足,似乎理应别无所求。但偶尔,在夜深人静时,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或是经过儿童玩具店橱窗,吴所畏和池骋心底的某个角落,总会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丶细微的空落。那是在最後一个世界里,曾围绕膝下的软语欢笑留下的烙印。
某个周末,阳光正好。因一个偶然的契机,同时也希望缓解心中的空落,池骋和吴所畏来到市郊的一家福利院做义工。院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带着他们参观孩子们的活动室。
就在活动室的角落,吴所畏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正独自坐在小桌子前,专注地摆弄着一套复杂的建筑模型积木。他表情沉静,眼神锐利,搭建的手法有条不紊,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严谨。那侧脸的轮廓,那抿紧的唇线,竟与吴所畏记忆中,年幼的池曜有着惊人的神似。
几乎是同时,池骋的目光也锁定了另一个方向。
一个四五岁左右丶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像一只快乐的小蝴蝶,在一群孩子中间穿梭,又蹲下身安慰着一个因为摔倒而哭泣的小朋友。她声音软糯,笑容甜美,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的聪慧和善意,活脱脱就是缩小版的丶尚未经历风雨的池玥。
那一刻,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牵动着他们的心脏。
院长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叹了口气,轻声介绍:“那是小曜和小玥,兄妹俩。半年前来的,父母意外去世了。小曜这孩子太安静,小玥又还小,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收养家庭……”
吴所畏和池骋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丶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宿命般的悸动。
名字一样,容貌神似,甚至连那隐约流露出的性格特质都如此吻合……这真的是巧合吗?还是说,那些共同经历的世界,那些深刻入骨的感情与羁绊,真的穿透了时空的壁垒,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他们身边?
没有丝毫犹豫。
池骋上前,蹲下身,与那搭建模型的小男孩平视。“喜欢星舰吗?”他问,声音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
小男孩擡起头,看着池骋,那双沉静的黑眸里没有怯懦,只有冷静的打量和一丝好奇。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另一边,吴所畏走到小女孩面前,递给她一张印着星空图案的纸巾,给那个哭泣的小朋友擦眼泪。小玥擡起头,看着吴所畏,甜甜地笑了:“谢谢哥哥,你的眼睛真好看,像星星一样。”
那一刻,吴所畏感觉自己的心被彻底击中了。
收养手续在池骋的高效运作下,办理得异常顺利。当池骋和吴所畏正式将小曜和小玥接回那个曾经略显冷清的大平层公寓时,两个孩子眼中充满了对新环境的好奇,以及对未来的一丝不安与期待。
“这里以後就是我们的家。”吴所畏蹲下来,平视着两个孩子,温柔地说道。
小玥怯生生地拉住他的衣角,小曜则站在妹妹身边,警惕又努力做出保护姿态的样子,让池骋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安全屋里的那一幕。
池骋什麽也没说,只是走过去,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稳稳地抱了起来。他的动作依旧带着那个世界的军人的利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安全感。
起初的日子,小曜很沉默,小玥也偶尔会在夜晚从梦中惊醒。但吴所畏对待两个孩子耐心而温柔,池骋虽看似冷硬,实则对两个孩子的守护也是细致入微,会耐心地为两个孩子讲睡前故事,会在工作之馀陪孩子玩耍,孩子们心中的坚冰,在这样的温暖和爱意之下,渐渐融化。
不知从哪一天起,小曜开始会在池骋回家时,主动帮他拿拖鞋。小玥也会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吴所畏身後,用软糯的声音问着各种天马行空的问题。
公寓里开始充斥着孩子的笑声丶玩具散落的声音,以及家常饭菜的香气。原本做饭像制毒的两个人,为了孩子逐渐学会做简单的饭菜。原本空落安静的大平层,逐渐被色彩鲜艳的儿童画丶可爱的玩偶和散落的绘本所点缀,变得温暖而充满生机。
一天晚上,吴所畏在书房画设计图,池骋在客厅处理邮件。小曜在自己的房间里拼着新的星舰模型,小玥则趴在客厅的地毯上画画。
过了一会儿,小玥举着她的画跑过来,献宝似的递给池骋:“父亲,看!我画了我们家!”
池骋接过画。画面上,是四个简笔画的小人,两个高的,两个矮的,手拉着手,站在一座大大的房子前面,房顶上画着一颗歪歪扭扭的丶散发着光芒的星星。天空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点。
“这是父亲,这是哥哥,”小玥指着画,奶声奶气地解释,“这个是我,这个是爸爸!我们在家里,天上有好多好多星星看着我们呢!”
池骋看着那幅充满童稚的画,又擡头看了看书房里正含笑望过来的吴所畏,再看看旁边房间里,那个虽然背对着他们,但显然竖着耳朵在听的小小身影。
他冷硬的心房,在这一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丶饱胀的幸福感充满。他伸手,将小玥抱起来,放在自己膝上,低沉的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玥玥画得很好。”
吴所畏也走了过来,倚在门框上,笑容温柔。
他们穿梭万千世界,经历悲欢离合,最终回到原点。他们不曾松开彼此的手,不曾真正分别。原本以为失去的珍宝,也以另一种形式,跨越了时空,重新回到了他们生命里。
他们收养了两个孩子,组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他们的爱情,跨越时空,超越生死,终于获得圆满,往後的日子,只有平凡的幸福,温暖的守护,和彼此眼中确认的爱意。
以後,爱人在身边,而幸福,在掌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