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绝望的是,她全程都有意识,能体验到鱼牙齿撕扯的力道,磕碰骨头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攻击她的心理防线。
苏山灵被折磨得有些精神恍惚,披头散发的,听到有人叫自己好半晌才擡起头。
二者四目相对。
初次见面,她是高高在上的王女。
她是一个狐狐可欺的野狐狸。
她对那只有血缘关系的狐厌恶万分,冷眼看她被拖走,丢到无数狐族叛徒死亡的噬魂岗。
里面有万千恶灵,吞噬活物,没有狐能从里面出来,而这只孽障不仅出来了,还逃去人界。
有些野生的狐狸就是命大,犹如路边随意践踏的杂草,就算是拔了根,沾点土依旧能扎根活下去。
再次相见,身份对调,她在逼仄的水牢里仰望,她站在高高一个人的肩膀上俯视她。
复杂丶难堪丶愤怒的情绪糅杂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句诡异的笑,“祸害一千年,你果然没有事。”
她狠狠怒瞪上面的狗男女,最终在君泽琛身上停下,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诡谲,“就是这只狼救的你吧,他知道你恬不知耻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吗?而你最终还和这个狗男人在一起害死了他。”
“放肆!”
守候在两侧的狼妖大声呵斥:“不得对王无礼。”
王女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眼珠子猩红,“他是狼王……怪不得……怪不得狼族指名道姓要我来平息狼族的怒火,是你,是你这个贱人怂恿他,是你害得我落得这个下场。”
一句一句谩骂,让君泽琛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就在他欲让狼摘了苏山灵舌头之时,他肩膀上的狐狸炸毛气咻咻道:“放屁!”
狐会骂人了。
她跟鸡大妖学的。
她伸出透明的爪尖,对水里的狐狸指指点点,“你瞎说,明明是那坏公狐狸勾引我,为了证明我不喜欢他,我把他杀了你还有什麽不满意?”
胡淼淼的心思根本就没在两只狐狸身上,更没有想起在狐族不堪的过往,现在她在乎的只有一狼。
她两只後腿分别站在君泽琛肩膀上,团成一个狐帽,大尾巴缠着他的脖子,狐臂捂着他耳朵,前爪肉垫捂他双目,软乎乎的小肚皮印在他的後脑,焦急地解释,“你可不能听她挑拨离间,我才没有勾引那只公狐狸,你才是我夫君,要勾引也勾引你。”
整个脑袋都被狐狸霸占的君泽琛:“……”
怎麽勾引?
就这麽勾引吗?
尾巴缠得紧,都快把他锁喉了,更别提那两只肉垫在抠他眼珠子,有面具她也不嫌硌得慌。
这一刻,心中所有戾气,都被笨笨的狐狸搅和,君泽琛向後伸手托住她的背脊以防她掉下来,沉稳的嗓音略带几分无奈,“慌什麽,你夫君还能信她不成?快下来,那麽多狼看着呢。”
早在狐狸胆大包天盘狼王後脑勺的时候,衆狼就目瞪口呆了,狼族都声称狼王宠狐狸,但狐狸也不是这麽个宠法吧。
且不说狐狸是天敌,就是同族的母狼,也没有被夫君这麽宠过。
君泽琛并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他这麽说只是想让狐狸趁早下来,果然,狐狸炸起的毛毛轻松捋平,哼哼唧唧从他脑袋上下来,若干狐毛扑簌簌从他眼前掉落,他统统接住,熟练地揣起来。
君泽琛说:“欺负你的狐狸就在下面,怎麽处置由你来。”
小狐狸歪头看两眼,兴致缺缺,“我才没那麽血腥呢,让她在里面待着吧。”
她还不值得为不在乎的人浪费情绪,胡淼淼早就看透了,要珍惜眼前狼,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胡淼淼用脑袋蹭蹭君泽琛的面具,“明晚回家吗?”
隔着面具,根本感受不到狐毛的温软,君泽琛心生可惜,抱着狐狸就走,嘴上没闲着,“给睡床吗?”
“给!”
这麽听话?
狼王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强光从身後炸开,伴随着一声怒吼。
“都去死。”
“王!小心!”
强烈的丶蕴含着滚滚法则的力量,伴随着强烈的危机感,君泽琛在第一时间将胡淼淼丢出去。
“嘬嘬!”
胡淼淼眼眸瞪大,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秒,她看见被力量吞没的君泽琛,和周围模糊扭曲的景象。
这一刻,世界仿佛是一面被打碎的镜子,尽数破碎在眼前。
一切发生的太快,谁都未曾了被禁锢的王女,会爆发出那样的能力。
空间法则之力。
小狐狸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後腿一蹬,毫不犹豫窜回去,奔向那消失的身影。
他在哪,狐就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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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王女:“我未婚夫死了,秀恩爱的狗男女都去死好吗?”
狐&狼: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