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叫人喜爱。
“喜欢么?”旁边还有人在小心翼翼地问,像是偏要她讲一句才作数。
单吟不会吝惜这点表达,站直了身子,就像她身侧的那两株纤细又坚韧的玉兰一般,朝着裴云鹤莞尔一笑。
“喜欢的,很喜欢。”
裴云鹤这才松了一口劲,跟着眉目飞扬起来。
趁着日光正好,两人一上午也没干什么别的了,等花匠们彻底将玉兰栽好,又是打扫又是看护,来来回回好几趟,总算安心。
单吟的鼻尖都沁出了点汗珠,裴云鹤细细给她揩掉,又哄她赶紧进去休息,生怕她累着晒着。
单吟还望着院子里,青石板路曲径交错,两畔花草丛生,融汇处,立着两株娉娉婷婷的玉兰,旁边一点空闲,实在温馨。
裴云鹤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食指在下巴上一括,“等树长大开花了,会更好看。就是感觉还空了些。”
“倒也不必事事圆满。”单吟随声应道,蓦然想起什么,哎呀了一声,“裴云鹤,可我不会养玉兰。”
她转身向他,眼眸波澜阵阵,竟难掩失措。
若寻常养护些顽强的盆子里的花花草草,那也还行,可要说到种树,她实在没这经验也没这天赋。
眼前这两株玉兰看着朝气蓬勃,按裴云鹤的话来说,还是宝宝树呢,未来可期。
万一折在了他们这院子里,岂不可惜。
她眉头敛起,唇角也向下抿去。
裴云鹤看了心疼不已。
“你别急啊,你不会养这不还有我呢。”
单吟立即圆了眼睛,“你会养玉兰?”
“那倒不会。”
裴云鹤瞅向那两株树苗,摸了摸后脑。
“不过应该也不难,我问他们要了养护指南,回头我研究下,保证给你养好咯。”
也是。
听了裴云鹤的话,单吟宽心许多。
“你学东西快,养两株树的确不在话下。”单吟道。
裴云鹤挑了眉,欣然接受却还要说:“好端端地夸我做什么。”
单吟摇头:“这是实话。”
她和裴云鹤也相处这么久了,他聪明又有大智,霄汉那么大的集团管得,日常琐碎的小事也总能安排得妥妥当当。
且无论他擅长不擅长的,学什么都快。
“不像我,自己不感兴趣的就学得慢,记性还不好。”
“你怎么就学得慢记性不好了?”裴云鹤不爱听单吟妄自菲薄,瞪着她严肃地讲:“你要记性不好,怎么那些诗词名句还有文史类的东西,又背得那样顺溜?”
话是这么说没错。
单吟忽而诧异抬眸:“但你怎么知道?”
她并没在裴云鹤面前讲过这些,诗词背得少,文史更是没有谈过。
文科,那都是上学时候学的东西了,她好多年都没碰过了。
裴云鹤顿时哑然。
他居然一时嘴快差点说漏了嘴。
这当然是与单吟同学时知道的。
可现在单吟眨着眼睛,诧异又懵懂地望着他,他心砰砰直跳,像在等待审判的罪人,既期待又害怕,紧张自己这段卑微又遗憾的心事,会不会真的赤。裸裸被剖析在爱人面前。
所幸一阵微风拂过,湖畔边的柳絮被吹至单吟面前,她眨了下眼伸手去拂,炙热的眼神被遮掩,裴云鹤缓了口气。
她大抵是没往那方面想。
裴云鹤蹙了眉,谈不上失落亦谈不上欢喜,淡淡笑着又戏谑地说:“当然是看出来的。你这模样,一看便知重文轻理,是爱文学诗词的。”
单吟恍然张圆了嘴,又收敛起来喃喃念着:“那你眼力也好。”
“是吧。”裴云鹤糊弄过去。
但未想到单吟点点头,话匣子骤然打开,一下讲到了过去。
“我上学时是偏科严重,好像记得那时从云苏转来南乔念书的时候最为明显,因为家里的事,又因为教学有差别。”
她走过去,纤白的指尖捧起树苗上黄绿的嫩叶,竟回忆起了和这嫩叶一般的青葱年岁。
“语文那些还好,幸亏有底子又有兴趣,还跟得上。但数学和英语就不行了,尤其是数学……”
她红了脸不敢说,刚来那会儿依稀记得还考过个位数的分。
裴云鹤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但见单吟雪一般的肌肤上透出绯红,就和院子里尽情盛放的芍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