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新室友
“那你不是没推吗?没有做的事情就没有做,哪来那麽多如果。”江宁恪靠在椅子上看着紧闭的门。
崔濯清沉默了很久,才说:“那我要是真的推了呢?”
“那我下辈子注意点呗,讲这种话。”江宁恪随意摆了摆手,见房门打开,赶紧站起身去迎人了。
留下崔濯清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脸上没什麽表情,就这麽呆呆地望着前方的人。
裴祁缓缓从房间走出,脸上还是没什麽表情,额前碎发有些凌乱,似是不自觉用手抓挠过。
江宁恪贝他微微低着头,眼神还有些游离,嘴唇也紧抿成一条直线,轻声询问:“怎麽了?医生说什麽了?”
“没事…”裴祁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江宁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崔濯清,有些明白了一点,把人拉着往外走,临走的时候说:“那濯清我们就先回去啦。”
俩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闷。裴祁不时偷瞄江宁恪,欲言又止:“阿恪……”
“我们回去说吧。”江宁恪拉着他的手,轻声说着,“不着急,我们回去有时间,可以慢慢的说。”
夜晚的月光似银纱,透过斑驳的树枝,洒下一地碎影。唯有微风轻拂树叶,发出沙沙的低语。
“好了,现在没有其他人了,只有我,可以告诉我医生跟你说什麽了吗?”江宁恪轻声说着,见裴祁不愿擡头面对自己,就双手轻轻捧起他的脸,与他对视,“怎麽不肯看我,我不好看吗?”
“好,好看。”裴祁的脸蹭一下就红了,说话变得结结巴巴的,“医,医生说,医生说是,创伤後应激障碍(PTSD),大脑为保护自身,啓动防御机制,应激反应干扰大脑神经递质系统,影响海马体等记忆关键区域,导致短期记忆难以巩固成长期记忆,才造成对新面孔的遗忘。”
江宁恪听了有些若有所思,松开了手,转而轻轻抱住裴祁,在他耳边小声说着:“我知道了,没什麽事的,以後我会陪在你身边,你有记不住的人我来帮你记,然後在旁边小声提醒你,这样子就不会影响啦。”
“那万一有一天你不陪在我身边怎麽办?”裴祁被人轻轻抱住,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慌张,害怕那人会突然抽离。
“不会的。”我重生就是为了你来的。
“真的吗?”
“嗯。”
月光透过斑驳树叶,轻柔地洒在身上。裴祁被人温柔地抱在怀里,鼻端萦绕着对方的气息,好像被整个世界妥帖安放。
“唉,那医生有没有说怎麽治啊?”江宁恪突然开口。
“就是吃药嘛…然後生活规律作息什麽的…然後平时写日记或者做那些可以强化记忆的就好了…”裴祁说的有些模棱两可,然後想到什麽又从自己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小本子说,“其实我有发现我自己的问题,我会把重要的人画在本子上,并在下方写上他们的名字,这样每天看一遍就会忘记了。”
江宁恪接过他递过来的本子,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有崔濯清,有裴若,还有江羡秋……嗯,画功了的,不愧是当初教他学画画的小老师。
但是!他都翻完了,为什麽没有看到自己的!
“靠!裴祁你什麽意思!”江宁恪生气了,他真的非常的生气,一把揪住裴祁的衣领,委屈地质问,“你不是说重要的人都会画在本子上吗?那为什麽没有我?我不是你重要的人吗?”
裴祁一脸茫然被扯在他面前,听完话之後赶紧慌张的解释:“不是的,不是的,你怎麽会不是我重要的人呢?不画你是因为不用画我就能记住你了。”
“什麽意思?”江宁恪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你是我非常重要的人,我甚至都不用特意把你画在小本子上,就能记住你了。阿恪,我不会忘记你。”裴祁就这麽望着眼前人,瞳孔中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江宁恪被他这麽看着,默默吞了吞口水,手慢慢松开撇过头看着窗外,假装很随意的说:“唉,这样啊,那很正常,毕竟我长得这麽好看,你当然不用特特别记住啊……”
“嗯,阿恪真的很好看。”身後传来裴祁温柔的嗓音。
这回换江宁恪脸红了,心脏怦怦直跳,最後忍不住了,直接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闷声闷气的说着:“好了好了,睡觉了。”
裴祁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爬上床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人抱进怀里。
月光依旧照着这长长的黑夜,窗口摆着两个小羊玩偶,一个丑丑的,一个好看的。
大学开学那天,天气依旧热的爆炸。江宁恪出去站一会儿,都感觉自己要被热死了,经历了千辛万苦才走到宿舍,命都没了半条。
裴祁将行李置于床边,先把崭新的床垫铺上,细心抚平褶皱,确保贴合床板。接着,展开柔软的床单,四角对齐,反复拉扯使其平整。拿起被子,熟练地抖开,叠成整齐方块置于床头,最後,把枕头轻轻放上,用手拍松。
一顿操作猛如虎,旁边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江宁恪看了都不禁感叹:“太贤惠了兄弟,好想嫁给你。”
刚收拾完的裴祁身体微微一僵,回头时发现江宁恪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知道他又在开玩笑就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宿舍门缓缓推开,江宁恪听见声响转头望向门口,一名男生迈着步子走进来,身形消瘦,脸色略显苍白。一头乌黑的头发略显凌乱,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半掩着那双狭长的眼睛,眼眸深邃却透着挥之不去的阴郁,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紧紧抿着。
周砚冰见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微微皱了皱眉,自顾自的收拾东西。
“你好啊,新室友,我叫江宁恪。”江宁恪凑上去打招呼。
“周砚冰。”礼貌性的回了一句,继续收拾东西。
“噢噢那以後我们就一个宿舍的了,那个是我朋友,叫裴祁……”江宁恪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打断了。
周砚冰突然回头,眼神阴郁的盯着一旁站着的裴祁,握着被子的手微微:“他叫什麽名字?”
“我叫裴祁,有什麽问题吗?”裴祁向前轻轻把江宁恪拉开,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人。
“没问题,什麽问题都没有。”周砚冰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很久,突然笑出声,“我只是觉得有些太巧了。”
杀害姐姐凶手的儿子,居然跟他一个宿舍的,那可真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