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生就是花见,她的语速极快,目光急切地扫过门外的几人,尤其是在五条悟和夏油杰身上停顿了一瞬,“就是……就是……”
旁边似乎还有普通人……到底要不要说啊!
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咒力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产生的涟漪,轻柔而坚定地从手术室内扩散开来。
穿透了墙壁,清晰地传递到门外每一位咒术师的感知中。
那咒力的性质温暖而蓬勃,带着一种“负负得正”的、奇迹般的生命力。
五条悟猛地抬起头,即便隔着墨镜,也能感觉到他锐利的视线。
他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呵……”
“不愧是老子的表妹。”
家入硝子紧锁的眉头舒展开,脸上露出了然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原来如此……在这种时候……”
夏油杰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紫色的瞳孔中清晰地映出了一瞬间的震动和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沾着她的血。
她竟然……真的用这种疯狂的方式……做到了?
在场的咒术师们都明白了。
根本不是什么医学奇迹。
是九重歌在真正的死亡线上走了一遭后,身体本能地爆发了求生欲,或者说,她那偏执的疯狂终于得到了回报——
她在心脏停跳的濒死瞬间,领悟了反转术式的精髓,用正向的能量强行逆转了死亡,修复了致命的创伤。
她活过来了。
千切豹马完全无法感知到咒力的波动,他只看到那个女助理冲出来说“心跳恢复了”,然后门外这几个刚才还沉浸在悲伤或死寂中的人,气氛陡然一变。
五条悟看起来很高兴。夏油杰也睁开了眼,虽然表情还是很奇怪,但绝不是悲伤。那个女医生也像是松了口气。
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瞬间冲垮了千切,他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只能死死撑着墙壁,声音哽咽地喃喃自语:
“奇迹……是医学奇迹……太好了……太好了……”
他完全将其归结于现代医学的伟大和运气。
花见助理看着千切那副喜极而泣、完全搞错了重点的样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快步返回了手术室,门再次关上。
这一次,门上的灯没有再亮起红色,但所有人都知道,里面的情况已经彻底逆转。
走廊里的气氛彻底改变。
五条悟摸着下巴,语气恢复了轻快,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哇哦~真够乱来的!这下可有趣了。”
家入硝子叹了口气:“真是个疯子……不过,活了就好。”
夏油杰没有说话,他只是再次缓缓地靠回墙上,重新闭上了眼睛。
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
手术室的门在花见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和声音。
室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气味,各种医疗仪器尚未完全撤去,但原本躺在手术台中央的人——
花见瞳孔微微一缩,呼吸滞住了。
九重歌站在那里。
就站在手术台边。
她身上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已经消失无踪,皮肤光洁如初,甚至连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
原本被血污黏连的雪白长发此刻柔顺地披散在肩后,泛着冰冷的光泽。
只有那身被鲜血浸透、多处撕裂的衣物和周围仪器上残留的血迹,无声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她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刚刚掌握新力量的新奇和未能完全散去的、濒死体验带来的冰冷锐利。
反转术式的暖流仍在体内细微地流转,修复着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损耗。
“小姐!”花见迅速回过神,压下心中的震惊,快步上前,声音压得极低。
“您……您没事真是太好了!但是,现在请您先躺回去,伪装一下。”
九重歌闻声抬眼,那双恢复清明的瞳中闪过一丝疑惑:“伪装?为什么?”
她的声音平稳,完全听不出片刻前还是个弥留之际的重伤员。
“外面……”花见快速解释道,目光瞥向紧闭的手术室门。
“除了夏油先生、五条先生和家入小姐,还有一个普通人。一个少年,他好像非常担心您。”
“普通人?”九重歌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
“对,一个很显眼的少年,”花见补充道,试图让她想起些什么,“留着很漂亮的玫红色长发,长得也非常好看……”
她的话还没说完,九重歌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