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怀疑我的,因为,我知道他们会死。”
按照他测算的,他们对制造业的投资和控制,私人飞机一定会出事的。
就是早和晚,天气和运气的问题。
甚至那一日,他都有所感知。
商品会把人异化成什麽样子?他也不知。
初枳夏手指轻轻抵住了他的唇,示意他不必说下去,也不会去分辨探寻其中的真实性,因为她真的很信任他。
她相信他不会。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沈青石……是个心机很深沉很腹黑的人。
但是她其实也能感知到,他的灵魂,又是个很纯粹很追求极致的人。
她倒不是觉得他做不出来,他啥事做不出来。而是如果他真的因为某种逻辑原因做了,他一定会跟着自毁,因为不再是他所追求的洁净的灵魂。
沈青石看得懂她的眼神,握着她的手也轻轻放松了些,整个人也都轻松了很多,有了体温。
“是那一日吗?你在电视上第一次见我的时刻?”
初枳夏想起来,问。
对上了,都对上了。
他当时怎麽说的,对她一见钟情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感觉到很累丶很累。
然後下楼,看见了她的主持。
就是她不满旗袍裙摆卷起,翻白眼的那天。
那个电话。
可能就是,他父母的死讯吧?
原来,如此。
难怪他那麽那麽喜欢她了。
沈青石轻轻点了点头,摘下假面後终于也是无尽的温柔,只把她搂进怀中,更用力地抱紧她一些,再紧一些。
嗅着她头发上的香气。
这个世界疲乏,压抑,又无趣。人与人之间是无法沟通的,注定是心灵上的荒漠。社会秩序之荒谬,人生之渺小孤独,就像存在主义那样。
不是驯化丶物化,就是异化。
只有她是那麽鲜活真实。
坚信存在先于本质,坚信人应当自我寻找。
即使上帝,也不可靠。
“沈青石。”
初枳夏被他那麽用力地抱着,自然也能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温热的手指摸摸他冰冷的脸。
“别消极,别搞抽象。我在这里呢。我在,我在,我在。你看看我。”
她仰起头,把他的脸掰了过来,露出一个明媚蓬勃的笑。
“我在这里呢,活生生的我,真实世界的我。”还是有美好和真情在的呀。
只要你愿意,擡起头,静下心来,在这浮躁异化中感受一丝真实。
还有很多美好在。
“……嗯。”
“可是你——还是要离去。”想到昨夜,他语气艰涩。
“我不走,我不走。我刚才还想,我不回宿舍了,我要带你一起去书店呢。”
“去书店干什麽?”他一顿,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当然是要——买书!等我买完书,就跟你回去。你想关就关,想锁就锁。别担心。没关系。没问题。”
沈青石俯下身,将头埋在她温暖的脖颈里,感受她发丝扎在自己脸上微微得痒,有些诧异她为何如此听话。
“你不是告诉我说,解决问题比解决情绪更重要嘛。你的情绪,我可以帮你解决,我觉得我已经解决得很好了。你的问题——你给我点时间,好好钻研一下社会学心理学书籍,一定也能解决掉。”
没什麽可难的。
她现在觉得自己,简直强得可怕。
不就是黑化吗?
不就是疯批吗?
不就是喜欢强制爱吗?
不就是被物化後,想要物化别人。
驯化後,想要驯化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