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只能治轻度的症状。这世间最苦得就是普通的百姓,我虽不能阻止瘟疫,但也想尽一些绵薄之力,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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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疫来势汹汹,最初是从津南路开始蔓延。
津南路本是被两个流民头子占了,其中一个叫松志义的占的多些。
也是最先从他如今治下从县开始蔓延的。
松志义以及背後支持的商人们当机立断,关门闭户,抛弃了从县。
从县的百姓为了活下去,只能四处流浪,疫病这才迅速蔓延。
瘟疫自古无药可医,谁都不想染上。
卓正初庆幸自己早在两个月前就不准任何人进出,及时让自己手下的州城免于瘟疫。
也正是因为不许任何人进出的关系,卓正初这两个月的信息几乎是空白的,他完全不知道熙河路发生的事情。
其他地区的商人们得知这个消息最快,林肆故意流传出去的报纸也最先在他们手中。
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这是一份安平县主特地安排给熙河路以外的人看的报纸。
上面不光写了如何预防瘟疫,甚至将瘟疫的治病法子都写了上去,虽说只能治轻度的,既身上瘀斑还未发黑发红之人,自然也提了多用肥皂洗手最佳,并且表示若有需要,可来熙河路自行交易。
两浙路,丰州城,卢家。
一处占地面积十分宽阔的宅子内,每一个下人行色匆匆时,面色都带着沉重。
一位美丽的女郎拿着帕子掩面哭泣,“我本以为这两浙路自古富庶,我们躲了战乱,没承想却躲不过这瘟疫吗?”
她的夫君卢青得了瘟疫已有几日,她完全六神无主,还是卢家大卢阳郎君当机立断,将卢青的屋子封锁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不光卢青,卢阳的一双儿女也中招,现在全家人焦头烂额。卢家祖上出过丞相,但因得後继无人,逐渐退出了安京的权力体系。
回到老家以後,卢家人靠着祖産努力读书科举,成绩也次次都在进步,眼看就能做官,却遇上这等事。
卢阳的娘子闻枝看着面前这份报纸,眼中有泪划过。
安平县主所说的药方确实是有用的,但也如同她在这黎县月报里说的一样,只能治症状较轻的患者。
因为这份报纸,林肆分享的药方被一些医馆证实确实有用,风评一下大大提升。
毕竟不少人真的因为这份药方捡回了一条命。
但重症的患者,还是无力回天。
闻枝与卢阳明白,再这样拖再去,弟弟与儿女必死无疑。
瘟疫一旦蔓延就会封城,到时他们哪里也不能去。
闻枝将脸上的泪擦干,“你说,安平县主会不会有法子治重症的人?”
卢阳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报纸上的药方是有用的,更大的可能是重症根本无药可医。”
但闻枝此刻什麽都不想管,她近乎于哀嚎,“如果我们去熙河路呢,奉上钱财,奉上一切,只要安平县主想要的,我们都给她,她会不会救我们的孩子?他们还这麽小,为何我日日贴身照顾,为何你我都没事,这是为什麽!”
卢阳知道妻子是崩溃了,他默默的将闻枝揽入怀里。
那位美丽的女郎似乎终于是回过神来,她红肿着眼眶,“如果去熙河路,他们撑得住吗?”
卢阳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走最快的水路,也许来得及吧。”
这位美丽的女郎名叫钟舒,她有一位自年少时就心仪的郎君,她屡次向对方明示暗示,对方却都疏远于她。
那位郎君叫梁年,後来去了熙河路的黎县做县令。
钟舒最初得知安平县主谋反时,第一反应不是国家大事,而是梁年会不会死在安平县主的手上。
但当她看到那份报纸的时候,她就知道梁年一定还活着。
标题黎县月报的旁边,是梁年最爱画的花鸟纹,绝不会错。
他非但没死,甚至还参与了这份报纸的设计,也极有可能已是安平县主的得力下属。
钟舒一改往里弱不禁风的样子,她带着哭腔缓缓掷声,“去熙河路,我有办法能让人救他们,反正待在这里也是等死,就算安平县主没法子,那我们就一起死在路上好了。”
闻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的眼睛都快哭干了,“安平县主手下定有神医,不然这方子从而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