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传了话,非常自觉的有多远跑多远。
梁年看着林肆的表情,“县主在想什麽呢。”
林肆狡黠一笑,“在想这个旧识是个怎麽样的旧识。”
梁年索性直接交代,“她曾经心悦于我,就这麽简单。”
林肆:“那你现在要去见她吗?”
钟舒在府衙会客厅内坐立难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她知道想见梁年的人很多,但全都被拒,她只能报出自己的闺名,不知道梁年会不会见她。
茶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传来阵阵脚步声。钟舒才慌忙擡眸,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如遭雷击。
那确实是梁年,却与她记忆中判若两人。
她的脸比起十年前并未有什麽变化,但是她的头发并不是束起的,而是梳着发髻,只用一根发带做装饰。
往日俊秀的轮廓柔和了几分。
这完完全全就是个女郎,还是个十分漂亮的女郎。
钟舒的天塌了!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那些不着痕迹的拒绝,为何每次她鼓起勇气靠近时,他都会不着痕迹地退开,忽然都有了答案。
原来。。。竟是这般缘由。
梁年:“钟娘子,好久不见。”
钟舒喉头发紧,千言万语在舌尖转了几转,最终只化作一句:"我。。。不会说出去的。"
梁年表情没变,“我现在跟着县主,已是杀头的大罪,倒也不怕再来一个欺君之罪。”
钟舒缓了好久,“我,我就是来看看你过得怎麽样,托县主的福,我夫君还有侄子侄女总算是救了回来。。。。本想进城表示对县主的感谢,但没想到县主不见客。”
钟舒的眼神最终停留在梁年的脸上,就是这样的一张脸,让自己魂牵梦绕,直到她去了黎县才死心。
却不想真相竟是如此荒唐又合理。
但自己又能怪她吗?
钟舒想,应当是不舍得的吧。
气氛又陷入沉默。
梁年出言提醒,“你们要回两浙路吗?”
钟舒迟疑地点了点头,“应当。。。是要的。”
昨日全家商议过,关于是走还是留这个问题。
卢阳与卢青都怕安平县主最後还是站在大宸这边,因此一直犹豫不决,到现在还没定下来。
梁年觉得自己与钟舒算是旧识,因此劝解,“我觉得现在的情况,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钟舒叹了口气,“但县主到底是皇室。”
“县主不会站在大宸这一边。”梁年抢话。
钟舒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信你。”
距离上次见面已过了十年,真相又是这般,二人实在是没有什麽叙旧的必要,钟舒终究也是为年少之时的执念找到了答案。
钟舒磕磕绊绊地提问,“那你现在。。。。是恢复女郎身份了,将来可有什麽打算?”
梁年目光沉沉,声音坚定,“若说打算……”
她顿了顿,“那便是跟着县主收复这乱世,让天下百姓忍饥挨饿,不再卖儿鬻女,能堂堂正正地活着。”
钟舒怔然望着她,只觉得羞愧。
她转身,却听见梁年在身後说。“钟娘子文采斐然,在熙河路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钟舒回了句好,她想,她终于可以放下。
虽然她现在除了放下也是没招了。
她能怎麽办呢?年少时喜欢过的人竟是女扮男装,简直是说出去都没人信的程度!
待钟舒走远,梁年轻咳两声,“县主,您看够了吗?”
林肆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丝毫没有偷听的羞怯。“本县主路过此处,无意之中听得梁知州叙旧,实在是抱歉。”
春意跟在後头,听的脸颊绯红。
原来梁知州还有这等往事!
梁年无奈,“钟舒的文采很好,您之前不是想想找个有才气的女郎来写一些有趣文章和小说吗?”
林肆嗯嗯点头,“原来梁知州都是为了我,我可真是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