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水想了想,说:“贾县令你可要小心啊,若是做坏事,说不定五更天正在房顶上看着你呢。”
贾文石被吓的一个激灵,下意识朝着屋顶看了看,幸好没人。
因得开采盐矿和盐井一事,需得白直和衙役们告知百姓,还要登记报名的百姓。
丁水深刻的体会到了为何做官需得先下基层。
光是这有工钱一事,他嘴都快说干了,一日二十文,偏生那些人还是要问。
“哪里有这麽多,莫不是哄我们的?”
“我。。。。。。只要十文,剩下的给你,你能不能内定让我去做活。”
丁水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偏生他学的宗旨还是为民服务,是说话大声些都不敢。
“这开矿打井都是体力活,累人的很,大家拿的都是辛苦钱。”
“这位郎君,你可不能说这样的话啊,若是被县令知道了我是要被处置的,你这活也做不成了,是你自己的干的活工钱自该你得。”
“唉唉唉,都别急都别急!!”
张英和自家阿父老老实实的排队,张英自诩自己是好歹是见识过安平县主的部曲队的,比县里的人多些见识,也和这些人说安平县主治下是如何如何得好,和那松贼截然不同。
排到了张英,他不似其他人,不多问一句话,问他什麽就答什麽。
难得遇到一个正常人,丁水感动的都快哭了。
搞完登记,丁水回到县衙吃工作餐。
如今县衙的工作表述都是按照陵州和黎县来的,工作餐自然也是以朴素为主,再加上千城县这边物産还尚未恢复,故而食物的味道一般。
和丁水一起打工作餐的女郎似乎对未来有着无限憧憬,“等千城县的盐矿开采出来,盐的价格就能下来了,到时家家户户都吃得起好盐,咱们这工作餐也不会这样味道寡淡了。”
丁水吃完工作餐,正打算下班,只见贾县令站在门口十分不好意思的招了招手。
贾文石神神秘秘地说,“丁郎君,我家中有三个女儿想去熙河路读书,想问问你,这应当不算私下勾结吧。”
丁水笑了笑,“这算什麽,贾县令怎麽不早些来问。”
贾文石愁苦着脸:“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县衙多忙,大家都抽不出时间来,我又怕耽误大家的休息时间和工作时间,万一五更天真在屋顶上看着我呢。”
丁水跟着贾文石回了府。
孙玉华早就在府里急地走来走去。
一旁的两个姨娘柔声安慰道:“夫人不必如此着急,郎君既说了要去问清楚,咱们等着他回来便是了。”
孙玉华坐下喝了口茶,“我早说了让他去问去问,他非说最近工作忙,怕有什麽五更天来查。不就是问几句话的事,哪里有这样严重,我看他就是成天疑神疑鬼!”
说完,孙玉华又对着两个姨娘叹气,“你们二人此次前去,这宅子里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没人陪我说话解闷,我真是瞧着他都烦。”
贾文石将人带了回来,一一介绍完,“丁郎君说这读书一事是大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还是得回府里慢慢地说。”
丁水端起茶润了润喉,他今日和百姓们说了一日,当真是说累了。
丁水先问年龄,“不知贾县令家的三个小女郎年岁?”
孙玉华如实说了。
丁水:“那大女郎得读夜校,另外两个女郎赶上今年报名,还能读小学堂。你们得快些准备起来了,这陵州今年修小学堂,到时候你们就在陵州读,黎县也能读,其实黎县的师资力量要好一些。”
孙玉华听的茫然,“何为师资力量?”
丁水耐心解释,“这黎县的小学堂和中学堂已建了许多年,这里头的西席都是教了多年书的,陵州小学堂的西席多为今年刚毕业的,这不显然黎县的西席更好吗?”
贾文石抓住重点,“那丁郎君为何让我们去陵州读呢?”
丁水摇摇头,“这自然是因为黎县的房租贵啊,我之前租的屋子离中学堂步行不过十几步,你们猜一月多少钱?”
丁水伸手比了个数。
贾文石孙玉华以及另外两个姨娘倒吸一口凉气。
其中一个姨娘实在是没忍住,“才一个月就要这个数,要是读上几年那还得了?”
丁水赞同道:“对啊!在着实是不划算啊。”
孙玉华试探性地问,“那若是租在远一些的地方呢?”
“这离得远也不便宜,更何况离得远,孩子是不是就要更早的起来,回家也会晚,那她写作业和睡觉的时间是不是就被压缩了?你可能觉得一日两日没什麽,但是长此以往,这不就和同学拉下差距了?”
丁水说着说着,情绪难免带了一份激昂:“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啊,既然二位将孩子送到这麽远的地方去读书,自然也是盼着孩子将来做官的。”
贾文石和孙玉华被说沉默了。
丁水安慰似地拍了拍贾文石的肩,“这次从黎县调了好些西席在陵州,在陵州读书尚且贾县令尚且能负担的起,若是去黎县读书,只怕别人都以为贾县令有万贯家财。”
贾文石手一抖,“就在陵州读,就在陵州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