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一边带路一边安抚,说自己也是被安平县主所设的卫生所救活的。
闻枝三人一听,眼中都燃起了希望。
阿青大老远挥手,“现在谁有空,这边来个三个病人,有两个孩童。”
宋和玉接诊了卢家人。
闻枝强撑着,说之前按照安平县主的公布的方子吃过药,但人还是高烧未退。
阿青将三个家属带去用七步洗手法洗手。
钟舒神情虽颓废,但也注意到这肥皂就放在此处随意,供人使用。
病人治病,家属不允许陪同,卫生所人多,本就够挤。
但闻枝那能让两个孩子就这般没人照顾,又不敢说一句反驳的话,只能掐着自己的手。
阿青安慰,“这位女郎不必忧愁,每日都有一次探望的机会,你留在这里才是误事。”
家属只能去远处的草棚暂时居住。
这里的草棚住的都是前来求药的人,家中都是不差钱的,表面非常平和,见到有新人来,甚至还能主动上前介绍情况,告诉他们不必担忧。
这些家属本来想着去砍砍柴交给卫生所帮忙的人,毕竟每日熬药烧水加醋,谁知道人家用的是一种特殊的煤,根本不惜得柴火。
所以他们每日只能等待。
卢阳刚刚将自己的弟妹和妻子安顿好,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还有带刀的走在卫生所附近走来走去,若是有人意图不轨,他大声呼喊也是有人能听见的。
林肆当然得安排部曲巡逻,万一搞出医闹,她辛苦培养的人才们出事了可怎麽办。
一旁的郎君似是一个人,他自来熟地拍了拍卢阳的肩膀,“到这来了至少有希望,在家待着才是真的等死。”
卢阳一番询问,对方也是看了报纸以後喂了药没有用,才将人带了过来。“昨夜我阿父没熬过去。阿娘和我家娘子倒是活了下来。”
闻枝一听,又开始止不住想孩子没挺过来怎麽办,想着想着,又开始掩面哭泣。
闻枝哭了睡,睡了哭,终于到了第二日。
得了探望的名额,由阿青带着远远的看了一眼,两个孩子以及卢青身上的瘀斑竟有些淡化。
她激动的抓了抓卢阳的手。
阿青性子外向,擅长与人交际,安抚病人和家属的情绪都是她来做工作。
“两个孩子和郎君都属于重症,昨夜大夫们灌了药,今早体温也降了些,想来是能挺过来的,待会会放粥,我让闻郎君带你们去领吧,没事不是白吃的,最後都会算在医药费里的。”
闻丘就是昨夜和卢阳搭话的那个人。
几人领了粥,坐在草棚里喝,卢阳拿出干粮想递给闻丘,闻丘拒绝了。
“卢郎君自己留着吧,你们还要回去的不是吗。”
卢阳问,“闻郎君,是打算不回去了?”
闻丘有一种看破一切的淡然感,“我家中原本就是商户,本就不受大宸待见,瘟疫一出,知州不救我们,反而想着赶人,如此地方,完全没有回去的必要,若我没猜错,卢郎君是那位卢康时的後人吧,我原本也是读过书准备科举的。”
卢阳犹豫不定,“如今这世道,真是不知道该站在哪一处。”
闻丘笑了笑,“我家中的妾室以及婢女家丁全都先入城七日隔离,等我阿娘和娘子好了,进去应当也找到住处了。”
钟舒手里端着粥,默默的喝。“一切都等他们痊愈了再商议吧。”
*
黎县传出来的报纸最终还是到了林猷的手上。
根据各地上报的折子来看,这药确实是有效果的。
瘟疫从前被视为洪水猛兽,比灾祸更令人可怕。
毕竟瘟疫可是会传染的。
林猷本想封城处理,但没想到药方有用。
他已下令各地州府按这个药方来治病救人。
林猷将报纸丢到一旁,开始故作深沉冷静。
没想到这位堂妹如此有能力,送去和亲确实是可惜了。
愤怒过後,林猷无限冷静,他开始思考。
林肆姓林,和他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堂妹,又是个女郎,自古哪有女郎当皇帝的先例。
想必是和亲这一操作将她惹怒了。
自己需得安抚为上,打亲情牌,现在大宸外忧内患,只要能说服林肆站在大宸的这边,说不定还能顺利收复失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