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巧月听到此处,眼泪已簌簌落下,她不知为何徐新月要用这种语气同她讲话,她只是凭直觉感受到每一句话都很重要,甚至包含着一些不舍,她甚至不敢深想,只不住点头,伸手将身上的养身丹药掏出,只恨不得将桌子铺满。
她听到一声低叹:“好好地怎麽就哭了,本想着宽你的心,到惹得你更伤心了,放心吧,我无事的。”
说着面前出现一只拿着手帕的手,将她的泪水一一擦净,“哪里用得了这些丹药呢,听话收回去,你整日里练剑更需要些。”
“别哭,你就当带着我那一份,好好看着。”
听到好好看着这四个字时,白巧月本来停住的泪水又开始决堤,只胡乱拿袖子擦拭两下,而後重重点头道:“我记下了师姐。”
徐新月见她情绪趋于稳定,变魔术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样事物,展示在白巧月眼前:“看这是什麽?”
“呀!是玉镯!”白巧月先前哭的厉害,这一声呀粗粝地好像鸭子叫,登时脸便红了个彻底。
徐新月强忍住笑意:“这是你的生辰礼,喜欢吗?”
“喜欢的!只是我练剑时不便带它。”
“放心,这可不是普通的玉镯,我见你平时日喜欢看的那些话本子里主人公都佩着袖箭一类的东西,才托人打造了这镯子。平时看只是普通镯子罢了,若是情况危急时,可随你心意化作短刃,准叫对面措手不及。”
白巧月只连连赞叹这种巧思。
见白巧月注意力转移到这镯子上,徐新月才松了口气,伸手敲了敲桌子让白巧月收回这些丹药,谁知白巧月伸手往她一推,一溜烟儿的跑了。
见她离去的背影,徐新月只笑道还是孩子心性,摇了摇头回到屋中,那帕子掩嘴咳嗽了两声,见帕子上面的鲜血叹了口气用灵力毁掉。
帕子化作纷乱的光点散落在空中,像极了月光的碎片,无声地坠落于人间。
炼器房内盈满了火系灵力的红色光点,远远一看似冒着冲天的火光,有师妹见此异象还想着莫非是什麽神器即将出世,眼见木牌上刻着崔翎舟三字,只觉得这怕不是爆炸的前兆,忙一溜烟的跑了。
“我说白大小姐,你好好的怎麽想着研究改变灵力的颜色了,不是我说,你是火灵根,凝成形也是红色的”,崔翎舟伸手一指:“这炼器房远远望去一片红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又将炼器炉炸了。”
白巧月伸手摇晃崔翎舟:“我也没想到颜色变不了啊啊啊,我本来想着这几日课业繁重,师姐这几日养病没空去看,想着带些新巧的东西解解闷。本想凝成枚月亮的,但哪有红色的月亮啊!你不是很会灵机一动吗,真的不可以吗?”
崔翎舟铁石心肠地摇头:“不可以!”
“不过……”
白巧月欻一下子回头盯着他:“不过什麽?”
“你不觉得红色的月亮很新巧吗?反正无论你送什麽徐师姐都会喜欢的。”
“也是,这次多谢你了,我去给师姐看看。”
崔翎舟在後面追赶:“等等我,我也去!”
白巧月快到门前时只见大门紧闭,耳边飘来几句可惜了的声音,还夹杂着小声啜泣,白巧月只觉得自己那不好的预感成真,本来雀跃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连崔翎舟在後面连声唤她也听不到。
衆人见她前来,对视了一眼默默为她让出了一条路,白巧月自欺欺人般想着像以往一样开口:“师姐快看,我带什麽来了!”张口只觉得嗓子干的发痛,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双手颤抖地将面前那扇门推开。
迎接她的不是徐新月带着笑的招呼,而是宗主难掩哀痛的神情。
白巧月眼前一黑,昏倒前耳畔传来衆人的惊呼声。
再次醒来时,她被告知自己是碧落丹尊门下弟子,因练剑时灵气倒行伤了经脉修为可能停滞,碧落丹尊见她于丹一道倒也称得上明了,便收作弟子。
她那时不懂为何碧落丹尊为何看向她的眼神有说不出来的复杂,起初以为是对自己天赋的可惜,现今才明白,那是瞒她记忆有失的不忍。
岁月骛过,山陵浸远,一眨眼便过了许多年,她将旧事遗忘过得也还算安逸,就好像她本就该如此度过。
但直到她突破那天,她才发现,自己这些年原来一直活在别人为她精心编织的谎言之中,可师姐师妹们对她的好不是假的,师尊对她的关心不是假的,可偏偏这一切的开始是假的。
她望向窗外的雨,方才还觉得有韵律的雨滴已全然失序,她知道她的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