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眼神复杂地在震惊丶愤怒丶委屈和一种荒谬感之间切换,大脑飞速运转,拼命思索着该如何在不暴露佩佩的情况下“戳穿”他这显而易见的谎言。
车厢内的空气再次凝滞,充满了无声的角力和难以言喻的尴尬。
刘屿灿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丶欲言又止的表情,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似乎想从她脸上读出答案,但最终只看到了混乱和挣扎。
沉默持续了几秒,他像是放弃了追问,也像是做出了某个决定,重新啓动了车子。
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僵局。
就在初宜晓以为这场尴尬的对话就此不了了之,他会像往常一样沉默着把她送回学校时,刘屿灿却再次开口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自然?带着一种很少在他身上出现的丶近乎生硬的尴尬和……期待?
“明天,”他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似乎收紧了点,“陪我去个地方。”
初宜晓还深陷在“女朋友疑云”的巨大震惊和如何“揭穿”他的筹谋里,被他这突兀的邀约砸得更加懵了。
去哪儿?干什麽?为什麽是她?
刚刚才经历了那麽一场撕心裂肺的“告别宣言”,他转头就若无其事地发出邀约?
这巨大的转折让她本就混乱的脑袋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蒙在鼓里丶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再加上脑子里还在激烈地斗争着要不要拿出照片对峙,一股强烈的抗拒感涌了上来。
“我不去!”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残馀的哽咽和一种赌气般的生硬。
刘屿灿似乎没料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无奈,语气却异常认真:“有个挺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初宜晓的心猛地一沉。
电光火石间,她立刻联想到了刚才那通电话!
那个女人说的“明天负荆请罪”丶“花和礼物”……他所谓的“重要事情”,不会是要去见那个女人吧?
这算什麽?示威?让她彻底死心?还是……更恶劣的,让她亲眼看看他“没有”的女朋友?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她刚才因他否认而升起的一丝荒谬的希望,剩下的只有冰冷的愤怒和更深的难堪。
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让她更加斩钉截铁,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尖锐:
“我说不去!”
话音刚落,车身猛地一晃!
刘屿灿几乎是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猛打方向盘!
路虎庞大的车身在湿滑的雪路上划出一个惊险的弧线,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硬生生地从原本的车流中急变道,挤向了最内侧车道!
“啊!”初宜晓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晃动吓得惊叫一声,身体猛地撞向车门,安全带瞬间绷紧勒住了她。
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嗓子眼。
还没等她从惊吓中缓过神,车子已经冲到了最近的一个允许掉头的路口。
刘屿灿没有丝毫犹豫,方向盘再次急转,一个干脆利落的掉头动作,车子朝着与学校完全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喂!走错了!”初宜晓惊魂未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丶完全陌生的街景,下意识地喊道。
这条路她每天蹭车走了无数遍,闭着眼睛都知道方向!
这绝对错了!
刘屿灿紧盯着前方的道路,侧脸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冷硬。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充满了无可奈何,还有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断。
“没走错。”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清晰地穿透了初宜晓的惊惶和愤怒:
“如果你今天回宿舍,明天我不保证能叫动你出门。但如果你今晚上住我那儿,明天就肯定能一起了。”
住……住他家?!
初宜晓彻底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