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瀚:“那我以後演出就当天来回,早上和你吃完早餐出发,演完连夜回来,还省了一笔住宿费。”他这张口就来的本事,也是越来越顺溜了。
莫梓言没搭理他这茬,转而问了个正经的:“你们下一次演出是什麽时候?”
吴瀚:“这周五开始,连演三天,周日是个下午场,估计晚上就能到家。”
莫梓言应了一声“好”,低头专注地吃着碗里的抄手。吴瀚像是完成什麽艰巨的任务似的,拧着眉头把碗里的抄手捞起来吃了。
味道挺好的抄手,吴瀚硬是吃出了一脸苦相,他挺对不起人家老板的。
一碗抄手下肚,莫梓言的上课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吴瀚嘴里最後一口食物还没完全咽下去,就起身和她走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斜照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映出几摊大小不一的积水,吴瀚下意识朝莫梓言伸出手,想牵她避开。
莫梓言反应相当快,手腕隐秘地向内一缩,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手,脚步未停,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几步走到干净的路面上。
空气凝滞了一瞬。吴瀚缓缓收回手,插进自己的外套口袋,跟上她的背影,朝着停车位走去。
那个晚上之後,莫梓言像是失忆了一般,绝口不再提起。吴瀚几次想问,都被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他没敢再冒进,就这麽不上不下地当着莫梓言已经越界,但没有名分的朋友。
至于这种模糊不清的关系要持续到什麽时候,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和莫梓言之间的事太过复杂烧脑,每次细想都觉得糟心。吴瀚一到这种时候,就会想想乐队的事来换换脑子。
他们到现在陆陆续续走了有十多个城市,票房有好有坏,但总体来说还看得过去。
不同的城市,观衆的现场反应也不同。就两点半的演出经历而言,大部分的现场观衆都很热情。
这让他们备受鼓舞,演完几个人一起侃大山的时候,提到“做专辑”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做不了全长的专辑,就先做EP呗,咱们攒了那麽多没发的歌,总能凑出来五六首同一风格的,”柯骏陷在休息室的沙发里,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打着游戏,老神在在地说。
“那要是真的找不出来,你现写啊?”正在房间中央的空地上拉伸的吴瀚,听到这句,头也没擡就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
除了赖在沙发上的柯骏,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热身,为即将开始的演出做准备。
“还现写什麽,从我和崔明捷的即兴里翻一翻,随便一个都直击灵魂。”柯骏眼睛盯着手机,面不改色地在那说大话。
方森屿直起身,看了眼瘫着的柯骏,开口道:“你还是先起来热热身吧,不然一会抽筋了,可没人有空扶你。”
柯骏:“无妨,我身手多敏捷啊,是吧,敏捷他弟——明捷!”
崔明捷对他这个粗糙谐音梗非常不感冒,打击道:“我倒是挺期待看你表演躺着弹贝斯的。”
柯骏马上就要砍死对面的大boss了,没空理会队友们的“冷嘲热讽”。
他心里有数,前面已经连续演了两天,身体机能正处于被充分调动後的最佳状态,肌肉记忆牢固,手感火热,抽筋什麽的,根本不存在。
今天是下午场,不是常规的狂欢时间,他们在上台前已经做好现场观衆寥寥无几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来得人也不少,目测得有二三十人。
这给了两点半不小的惊喜和动力,音乐一响,他们比平时更快进入了状态,
乐队有技术,观衆有热情。整场演出下来,双方都很满意。
柯骏更是意气风发,都演到最後一首歌了,他既没有抽筋,也没有躺台上,心里非常得意。
在歌曲的副歌部分,他一时兴起,抱着他的贝斯走到舞台边缘,想最後耍个近距离的帅。
谁知就那麽寸!
脚下一滑,连人带琴摔进了舞台和前排铁拦网之间的缝隙里!
台上和台下的人都懵了。
方森屿嘴里还唱着歌词,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捞人。台下的观衆吓了一跳,狂热的氛围立刻冷却了不少。
下一秒,大家都还没回过神,柯骏已经自己站起来了,卡在缝隙里继续投入地弹着琴。
丝滑流畅得,别说观衆,方森屿都有点怀疑这是他给自己设计的表演动作。
最後一个音符弹完,柯骏撑着舞台边缘爬上来,面带笑容和队友们一起向台下鞠躬谢了幕,镇定自若地像无事发生。
一回到後台,柯骏就不行了,鬼哭狼嚎地喊疼。
几人七手八脚扶他坐下,把他的鞋脱下来一看,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就这麽一会儿功夫,他的脚踝已经肿成了一个红里透紫的大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