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把手剁了
好姨看了看,忽的点点头,“是!是!是!”
“啪”的一掌,她被打翻在地,是景尚王下的手,好姨摸着肿胀的脸颊,伏在地上不愿起身,景尚王来回的在她面前踱着步,咬牙切齿的骂着,“这个时候还说谎,本王怎麽保的了你?!”
赵羽良沉着气不愿发怒,侍卫又呈上一张画像,依旧那般温润的说着,可每一句都令“与君欢”的人胆战心惊,“本宫最讨厌说谎的人,你若不说实话,本宫便将此……夷为平地……一个都不留……”
画像上的正是颜沁蕊,只粗略的几笔,便勾画出她的绝美。
好姨此时才知道,这已是自己无法控制的局面,长舒一口气,从地上坐起。心下有些凄然,好几十口人命呢,已经尽力了,柳香,莫要怨恨。
她捋顺额前杂乱的发丝,面上的脂粉被尘土掩盖,“一路向南去了,投奔老身的一个姐妹,不走水路,沿着山下的一条小路去寻,或许还能追的上……”
赵羽良看着脚下狼狈不堪的好姨,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这里所有的人都收押,找不到颜姬一律论处。”
如昔如令听闻,不由的嘤嘤哭着,拉着景尚王的衣袖,景尚王已急出一头的汗水,愤然的甩开她们,任凭侍卫拉进了牢狱。
水乡之外,是一条幽静的小路,路边一亩亩的水田映着碧穹苍空,听闻吱吱呀呀的车轮声,卧在池塘里的水牛不由的转过头,间或发出一两声闷叫。
颜沁蕊坐在车内,紧紧的搂着包裹,心下平静如水,经历了那一场生与死,不知是已变的坚强,还是早就麻木了,她撩起帘帐和龟奴坐在一起,看着田间地头,看着葱树繁花,心下已不知是什麽滋味。
“阿姐,前面的小镇我们便住下吧,若是再走就要露宿了。”
这个小龟奴只有十四岁,亦是和星辰一样的年纪,她没有回答他,只是仰头去看着烈日,数倾而下的光芒刺得眼睛生疼,不一会儿便流下了眼泪,她慌忙拭去,和他说着话来掩饰内心的不安,“丑小,要离开水乡这麽久,一定很想如昔吧。”
丑小是好姨起的名字,他又瘦又黑,五官挤在一起,像是被捏起褶子的包子,这名字配他正好,丑小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阿姐怎麽能说出来呢?怪丢人的。”
“这有什麽好丢人的,现在也只有我们两个人。”
丑小嘿嘿的笑着,露出一口银白的牙齿,也只有这牙齿长得好,“阿姐,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混账。景尚王若是不收如昔做小妾,好姨很快就会让她接客的,可我心里却盼着如昔接客,盼着她掉身价,等她不值钱了,连好姨都嫌弃她的时候,我就能娶她了,娶回家给我暖被窝,娶回家给我生娃。”
颜沁蕊听着,却是无法向丑小那样开怀的笑。
好姨说的对,她的命,比起青楼里的姑娘们,要好上百倍,可她却偏偏想到了死。
往後的路上,她一言不发,只是呆呆的欹在车身上,腕上的银镯子竟也发出柔和的光泽,她又使劲拽了拽,可那银镯依旧纹丝不动,大大小小正好,脱不掉,也解不开。
眼前浮现出呼伦纪络腮的长胡,高壮的身躯,还有偶尔眼底闪过的忧伤,而更多的则是他不屑的言语萦绕在耳畔。
他一定是脑子坏了,或者是为了捉弄她。在掖庭时她便听说呼伦纪要娶永乐公主,如今又为大婚特赦天下,这麽重要的东西,她还给他就是了,为什麽还是穷追不舍。
难道平静的日子,总归与她是疏远的?
薄暮而上时,两人到了一家客栈,好姨的钱袋子里,还有几张大额的银票,她选了一间的套房,两个人倒也方便。丑小驾了一天车,顾不上吃饭,就累得在外间呼呼大睡了。
颜沁蕊自在掖庭受了压制後,身子便不大好,她也是一身的疲惫,捶着酸痛的腰身,吹灭了火烛斜躺在床上。窗扉大开,还可见半帆残月,洒进冥冥月色,却比点着烛火还要清亮。
渐渐的有些迷迷糊糊,隐约觉得窗子里闪进两个人影,她以为是梦魇了,却见两个黑影越来越近,配着清脆的铃响,这是比梦还要真实的感觉。
她倏地睁开眼帘,“呜……”,口鼻却早就被掩了。
两个人点燃了桌上的烛火,她愈加看的分明,是呼伦纪和呼伦明月。
“美人嫂子!还是让我们追上了,你走的可真快呀。”
“阿姐!出了什麽事?!哎呦……”丑小听到里间的动静,忙奔了来,却被呼伦明月抓住了发髻,一把拎了起来,左右开弓赏了他几个巴掌。
“再叫援兵啊,我看你还有那个本事!”
丑小听了,沮丧的垂着头,嘤嘤的哭着,“阿姐,救我!”
颜沁蕊慌忙唤着呼伦明月,“有什麽都对着我来,不要伤害他。”
呼伦明月也不回应她,只是回头跟呼伦纪说着话,“大哥和美人嫂子歇着吧!我到外面拾掇拾掇这个小子。”
“丑小!”
她赤脚下了地,却被呼伦纪一臂挡在床边,“不妨事,明月只是逗逗他,放心好了。”
颜沁蕊想反抗却也没了力气,她蜷缩着靠在床边,生怕呼伦纪非礼她,可就这样呆呆的坐了一炷香的工夫,呼伦纪也不说话,也不歇息。
她还是忍不住了,开口便带了十足的辣椒味,“追着我干什麽?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看在服侍过你的份上,还是放了我吧。”
呼伦纪终是笑了,可那笑中多半参杂了些不屑,“追你?我是追我的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