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就在这里坐了整整一晚,直到天际泛白,才匆忙的洗漱了又去上朝,在朝堂上与衆臣等了许久,才知圣上竟然病得不能下床了。
赵羽良急急的赶到万明殿,里里外外早已跪满了太医,端贵妃一直守在床边,圣上轻眯着眼眸,一看是他,来了些精神。
“父皇可好?”赵羽良走到龙床前,握着皇帝布满皱纹的手,心早已颤抖。
皇帝靠了软垫坐起,“不妨事,昨夜受了凉。”
“父皇要保重身子才好,儿臣无时无刻不在担忧。”
皇帝只是轻轻笑了笑,回过头对端贵妃说道,“朕贪你做的雪梨汤,现在就想喝。”
端贵妃见皇帝想吃东西了,连忙回答道,“臣妾现在就去做。”
“羽良也回去歇着吧,晚些时候再来。”
赵羽良听命退出了万明殿,端贵妃匆匆向寝宫去了,他脱口叫住她,“贵妃娘娘费心了。”
端贵妃笑了笑,欠着身子退下了。赵羽良不由的皱起了眉中,端贵妃的女婿是沈元庆,她算是赵羽成的人了,父皇的近况很快便会传到赵羽成的耳朵里,他心下的沉重又加了几分。
坐上车辇,一路思绪游浮,无法沉静,终是回了东宫,虽然一整晚没有歇息,可第一件事还是要去看她。
方才上了含蕊阁,便见屋外面色忐忑的宫婢,不由的朝里看去,颜沁蕊穿了有三尺水袖的舞衣,在屋前的空地上旋转起舞。
原本就悬着的心彻底的提到了嗓子眼里,他心急的走上前,“若是伤到了腹中的胎儿可怎麽办?现在先忍忍,等临盆了,本宫让你去春园教习舞艺可好?”
看着她的眸中透出写欣喜,他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只与她又说了几句话,身旁的小太监便闯了进来,覆在他耳边一阵轻语。
可脑中却五雷轰顶,圣上驾崩了!怎麽可能,他只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他来不及和颜沁蕊说明,便急匆匆的随着小太监去了万明殿。
殿里是一屋子哆哆嗦嗦的宫女太监,端贵妃瘫软无力的倒在龙床之下,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龙床,撩起圣上面上覆盖的方巾,脸色铁青,唇边还有残留的血迹。
手中的帕子被紧紧的攥着,他心中一团怒火,“到底是……怎麽……回事……”
万明殿的管事太监慌忙跪倒在地,“回殿下,圣上喝了端贵妃送来的汤後,只一炷香的工夫便薨了!”
“什麽?!”
端贵妃擡起头,惊恐的摆着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那汤怎麽会有问题?一定是有人陷害本宫啊!”
“试菜的太监呢!”
“小李子也中了毒,吐了好多血,但是还没有毒发!”
赵羽良慢慢向端贵妃靠近,端贵妃不住的向後退着,“太子要替我做主啊,我怎麽会害圣上呢!”
赵羽良一挥手,侍卫上前便把端贵妃驾了出去,他复又回头看了看圣上,心头只剩下难以述说的震怒。
迅速的封锁了消息,各宫各殿全都禁足,这个关键时刻,他怎麽能就放弃了,安泰殿里受封尚书右丞的圣旨早已加了大印,在圣旨未下达之前,一定不能让天下得知圣上驾崩!
圣上匆匆的下了棺椁,在积善堂里停放着,赵羽良轻咳着,该来的还是来了,只不过,他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人。
皇家兵已在南王府做了部署,只等着有动静便一涌而上。殿外一片阴沉,不一时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清明时节,就是如此,阴郁沉闷。
一连过了几天,他都下不了决心,想着父皇曾经说过的话,父皇不愿兄弟失和,可赵羽成竟然连父皇的命也要了,这样的局面是他无法控制的。
“殿下,南王府有动作!”
果然,赵羽成按耐不住了,赵羽良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他们两人之间,总归是有一战,不可避免,生死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