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他知道,宋陌也知道。
这就像是一把悬在脑袋上的刀,时时刻刻都在担忧它会掉下来。
他猜宋陌在组里应该待不下去,至于到底什么时候全面崩盘,就看孙佺什么时候发了。
周泊野本来今天下午的机票,但是他好像很疲惫,回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江与夏坐在窗前给孙佺回复消息,眼见着机票时间要到了,周泊野还是睡得很沉。
他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覆在他额头试试温度,微皱了下眉,好像有点烫。
他身边没有温度计,得去问问节目组有没有药和温度计。
就在他把手抽回的时候,手突然被周泊野按住,他桃花眼微眯,似乎在辨别眼前的人是谁,看着有点烧迷糊了。
别人烧迷糊了都是柔软不设防的,周泊野却是反过来的,薄唇微抿,黑眸凌厉,比平日里还要威严几分。
江与夏:“你发烧了,我去给你拿药。”
听到他的声音,周泊野眸子瞬间就软化下来,有点不知今夕何西的感觉,皱着眉喊了声:“佑佑?”
江与夏手倏地握紧,他轻轻“嗯”了一声。周泊野按着他的手紧了些,江与夏不知道周泊野现在到底是醒着的还是迷糊着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他意识已经恢复了。
但是他叫了,他就想应。
佑佑这个名字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小名,孤儿院里小朋友那么多,院长和阿姨们根本照看不过来,谁又会有空给他取什么小名。
这个所谓的小名基本上只有周泊野在叫,这个所谓的小名也是周泊野起的。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江与夏都快有点记不清了。
周泊野比他大两岁,上学的时候年级也比他高两级。他上幼儿园年纪的时候,周泊野上一年级。
本来孤儿院的他们上不了幼儿园的,都是直接上一年级,但他遇上了好时候,有一家幼儿园做公益,直接让他们免费上学。
第一次去上学,别的小孩都有家长接送,他没有,有学上他已经很感恩了,接送什么的都不敢奢望。
但是他在的那所孤儿院很偏,离学校很远,那时也比不上现在,什么设施都不齐全,校车什么的当地一辆都还没有。
对于五岁的他而言,最漫长的就是上学的那条路,很难记,道路很杂,四通八达,稍微一走偏就不知道走哪去了,还有一段路连路灯都没有。
不出意外的,他上学第一天就迷路了。
死脑筋的他背着硕大的书包从傍晚五点一直走到晚上就九点,一步一步地挪到一户人家门口。
他从玻璃窗看过去,本来想去敲门问路的,却见那家也有个小男孩,小男孩生得很好看,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的。
他沉着一张小脸垂眸看着自己的衣服,他已经洗得很仔细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总是灰扑扑的,院里的小孩衣服也都是灰扑扑的,很少有这么干净的。
一个穿着西装式校服的小男孩拿着支毛笔在那练字,神情认真,江与夏不知道什么是标准的姿势,只觉得他坐得很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