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没有安全感的。
而兔子十岁那年。
刚好是他和兔子分开的那一年。
“抱歉,我不该问这么多。”虽然他很想知道,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兔子又究竟是不是因为那场高烧把他给忘记了。
但,看到兔子那双陷进灰蒙的眼睛。
他就什么也不想问了。
垂着眼睛的兔子闻声蓦地抬起视线,唇角向上扬了扬:“没关系的,这没什么不好说的。其实就是我小时候一直都跟着外婆,十岁的时候,我的外婆突然去世了,我跟着发了一场高烧,后面退烧了,但很多小时候的人和事情就都忘了。”
甚至,他连外婆的样子,和外婆在一起的日子,也都统统忘记了。
一点也想不起来。
这是他最难过的地方。
徐京墨:“十岁的时候。”
男人的语气,不像是疑问句,也不像陈述句。
像是在重复。
十岁。
所以,是因为这样,小兔子把他也忘记了。
不是故意的不记得他。
陈空青有些不确定男人这句话是不是在问自己,只得点点头。
徐京墨看着眼前瘦削的兔子。
十岁。
他离开了兔子。
兔子的外婆也离开了兔子。
兔子发了高烧,忘记这些令他痛苦的事情,然后一个人走了这么这么远的路。
走了这漫长的十年。
到底有多辛苦。
他不敢想。
男人的眼神像是吸附在兔子的身上,唇瓣紧抿:“后来……你和谁一起生活?”
他甚至有些不敢问。
“和我妈妈生活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她改嫁了,我就上了寄宿学校,不怎么回家。”陈空青握着手里的那杯温水抿了一口,语气平常。
徐京墨:“小学就上的寄宿?”
兔子点点头,睁着那双渐渐褪去灰蒙的眼。
反而是身边徐医生的眼里在渐渐蒙上一层阴翳。
“寄宿学校……好吗?”男人只觉喉间一阵干涩。
“挺好的呀,那里的老师,同学,还有食堂的阿姨都挺好的,就是总吃面条,搞得我现在都不怎么爱吃面条了。”遥远的记忆就像一条条挂面,交织着穿进他的大脑,“我还会就着腐乳吃,这样就很香,嘶……好久没吃腐乳了。”
还怪想的。
陈空青这么想着,决定去菜场买猪蹄的时候带一罐腐乳回来。
然后他又在想,吃哪个牌子的腐乳,又想猪蹄是不是去东菜场买比较好……
直到脸上被一道灼热的温度点燃,兔子才慢悠悠地回过神来。
他这才发现,徐医生一直在盯着他。
用那双黑洞的的丹凤眼盯着他:“学校几个人一起住?”
“好像是八个,因为是小学嘛,我们好像都挺小的,床也小,就放得下。”徐医生问得这么细节,搞得他也想起很多细节的事情。
又想起当时自己睡上铺时候的趣事,不由弯了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