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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的小蕾发过消息。”周琪冷声，听起来没有太多的感情，没有厉声的呵责，只是在讲述这件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她有些累了，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无法释放太多的感情。

演久了，都有点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用什麽情绪才对，索性没有情绪的告知对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不是悄无声息。

阿瑾捂着脸再次乖乖走出来，她的脸上还挂着泪，被打的半边脸已经高肿。

上山前大家去火葬场对面的丧事用品店买了香丶烛和纸钱，还有鲜花。

好在这店里的老板就住在店里，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起来给他们开门了。

老板开门看到一群人吓了一跳，还问他们需不需要买花圈什麽的。

周琪回答：“谢谢，我们是来祭拜的。”

老板听到这个回答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问，点点头就开始算他们买的这些东西多少钱。

周琪带着他们去到小蕾的墓前。

借着手电筒的光能看到墓碑上照片女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笑容灿烂明媚。

仔细算起来，小蕾的年龄其实和洛欢差不多，二十四五，正是做什麽都充满希望的年龄。

周琪找男生们借打火机，点燃香烛插在好友墓前，按响借来的电子鞭炮，噼里啪啦的寓意着把在此安眠的死者叫醒。

电子鞭炮声在夜晚格外响亮，但是在火葬场陵园这种地方，又不奇怪了。

接着她拆开香，拿出三支在香烛上点燃，在墓前拜了三下插上後开始絮叨。

“小蕾啊！你别怪你爸妈不把你葬在祖坟山，都怪老家的传统，你是自杀的，不准你葬在山上。但没关系，我们在市里，我能经常来看你。也别怪我今天晚上突然把你叫醒，看，我把周千山带来了。”

此时周千山脸色煞白，他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个墓碑，不知道是不能接受小蕾的人生以这样的方式落幕。

又或者说晚上来陵园把他吓着了。

洛欢他们把香分了分，一起给小蕾拜了拜上香，对死者表示尊重，告诉她，周琪的朋友们来看她了。

接着他们几人在旁边的烧纸炉里把纸钱给小蕾烧过去。

周琪把香分给周千山和阿瑾，她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听到她说：“来都来了，给小蕾拜拜吧！”

被打了一巴掌的阿瑾变得格外听话，她双手接过香，扑通跪地，也不管这里没有蒲团，膝盖磕在地上，香举过头顶磕头跪拜。

她一边拜一边哆哆嗦嗦的说对不起，让小蕾别缠上她。

周琪瞥了眼一直在磕头祈祷的阿瑾没有阻止，她另外三支香递给周千山，对方没有接。

细香烧的快，他们僵持的几分钟里香灰落在周千山的昂贵皮鞋上，他下意识的收回脚想抖掉，却听到周琪清了清嗓子，只好停下动作。

那麽多双眼睛盯着他，周千山不敢逃跑。

他望着那三炷香，还朝着自己，又擡头看面无表情的周琪。

终于还是妥协的接过香，他原本想站着作揖上香，这事就过去了。

他双手持香，正准备弯腰作揖，周琪踹了一下他的膝盖窝。

“跪下。”

周琪这一脚踹的不重，不至于让他脚下踉跄或直接跪下，但让周千山此刻感觉到极高的侮辱性。

他不服气的吸气别过脸，十分不情愿的模样。

“如果你不自愿跪下，我不介意用一些手段，我相信我的朋友们也很愿意帮忙。你不是最要面子吗？”

朋友们在一旁摩拳擦掌，只需一句话，大家马上冲过去代劳。

周琪在周千山的耳边低语：“你不是最会在小蕾面前说自己多麽会处理人际关系，面面俱到，情商多麽高之类的吗？现在让你尊敬死者，反倒不愿意了？依我看，你的那些也不过如此。”

此时香灰落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整个人几乎跳起来。

周千山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的慢慢跪下，他单膝跪地後另一个膝盖才跟着落地，没有阿瑾跪得干脆利落。

“再磕三个响头。”

“我做完这些，你还准备对我做什麽？”

周琪笑了，“到时候再说，你先做。反正你不愿意自己做，大家都可以帮忙。你最会判断自己的处境，需要我再多说吗？”

周千山架不住周琪找来的帮手太多，只能砰砰砰的举着香磕三个响头才上香。

他站起来，听到周琪说：“她死的很痛苦，又死得解脱。因为死了就不用思考周千山为什麽是这样的人了。”

“周琪，所以我现在是应该在她的墓前痛哭流涕的表达对她的爱和怀念，你才满意吗？”

周琪露出嫌恶的表情，咦惹了一声：“谁要你这样了，你这种人这辈子除了爱自己，还能爱其他人吗？不过我知道，把你带到小蕾墓前，你会愧疚一辈子。你这人还有些矛盾。”

周千山没吭声。

大概是因为周琪说对了，他又不能承认，于是再次选择沉默。

今夜无风，烛火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