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牙还想坚持,脚下却猛地一滑。幸亏江怀寂眼疾手快扶住她,登山杖“哐当”一声滚落台阶,在石阶上弹跳了几下,最终静止在下方不远处。
“不行了……”池念泄气地蹲下身,揉着发抖的小腿,声音里带着委屈,“腿软得像煮过头的面条,一点都不听使唤。”
江怀寂在她面前蹲下身,将宽厚的後背留给她:“上来,我背你。”
池念怔了怔,下意识拒绝:“不用不用,我再歇会儿就好……”
“别逞强。”他回眸看她,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这段路滑,摔着了更麻烦。”
池念犹豫片刻,终于轻轻趴上他宽厚的背脊,手臂环住他的脖颈。他的後背稳当可靠,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连呼吸节奏都沉稳得让人心安。
当她贴近时,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混合着山间草木的清新。
“抱紧了。”江怀寂稳步向下走去。池念将脸埋在他颈间,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听着他稳健的脚步声,方才的狼狈渐渐消散。
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踏得扎实,让她完全不用担心会摔倒。
山路在脚下缓缓後退,两侧的树木投下斑驳的影子。有片刻的宁静在两人之间流淌,只有风声和脚步声作伴。
“江怀寂,”她轻声问,声音因为贴着他的後背而显得有些闷,“下次……还来吗?”
他偏头看了眼肩头上的人,唇角微扬。
山风恰好拂过,将他的声音裹着传来,轻如羽絮落在心尖:“你想来,我们就来。”
回到停车场时,夕阳已经开始西斜。江怀寂拉开副驾车门,小心扶池念坐进去。
关门前,他擡手替她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刘海,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鬓角,带来一阵微痒。
他绕回驾驶座,却没有立即发动引擎,反而侧身向她倾来。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变得稠密,带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池念心跳骤然加速,以为他要亲吻,不自觉地闭起眼睛,飞快地在他侧脸啄了一下——
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亲完就猛地转过身去,用後脑勺对着他,耳尖红得滴血。
江怀寂明显愣了愣,随即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座椅传来,带着纵容的暖意。
他没有多言,只是伸手为她拉过安全带,“咔嗒”一声扣紧。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指尖不经意掠过她的肩侧。
“笨蛋。”他低声说,尾音缠绕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那声音漫不经心,却暗藏着说不尽的温柔。
池念脸颊更烫了,恨不得把自己蜷进座椅里。她只留个通红的耳朵对着他,连耳廓都泛着粉色,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车厢都能听见。
江怀寂终于发动引擎,方向盘在他掌中转得平稳。他目视前方,状似随意地问:“送你去哪儿?”
树影在车窗外飞速倒退,将她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耳根还在发烫,池念心里暗自嘀咕:
这还要问?今天可是周末,除了他的公寓还能去哪?
见她不答,江怀寂像是真没会意,又补了句:“那先送你回学校?”
池念偷瞄他专注开车的侧脸——
方才在山路上明明那般细心体贴,此刻倒装起糊涂来。她憋了半晌,声音细若蚊吟:“去你家。”
江怀寂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窗外掠过的树影在他脸上投下流动的光斑,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然而他随即应得干脆:“好。”嗓音里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像被阳光融化的蜜糖,甜丝丝地漾开在狭小的车厢里。
傍晚的凉风挟着草木清香,从半降的车窗潜入,撩起池念额前的碎发。
车子平稳驶过林荫道,斜阳将树影拉得老长,斑驳地落在江怀寂脸上。
明暗交错的光影将他清晰的下颌线与挺拔的鼻梁勾勒得愈发深刻。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骨节分明,在暮色中显得格外修长。
池念悄悄擡眼,目光不自觉地在他面容流连——
看他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浅影,看他专注路况时的眉峰,心跳又不争气地漏了半拍。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连细微的汗毛都清晰可见。
真好看啊。她在心底偷偷感叹,唇角忍不住上扬,像偷尝了蜜糖的小狐狸,眼底的欢喜满得快要溢出来。
这一刻,连车厢里流动的空气似乎都带着甜味。
“在看什麽?”江怀寂忽然出声,视线仍望着前方,嘴角却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显然早就注意到了她偷偷打量的目光。
池念慌忙移开目光,耳根发烫,胡乱指向窗外:“没丶没什麽,在看天空……你看那朵云,像不像棉花糖?”
她指着天边一朵被夕阳染成粉色的云朵,声音因为心虚而微微发颤。
江怀寂顺着她指的方向瞥了眼,轻笑道:
“是有些像。不过再甜的棉花糖,也比不上某人刚才偷亲时的甜度。”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调侃,目光依然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
“谁丶谁偷亲了!”池念脸颊绯红,声音又急又羞,
“你再乱说,以後……以後就不准你亲我了!”她故作生气地别过脸去,却掩不住嘴角偷偷扬起的弧度。
江怀寂但笑不语,只是稍稍放缓了车速。让树影更久地掠过车窗,也让她有更多时间,凝视他被夕阳染成暖金色的侧脸。
车厢里回荡着轻柔的音乐,和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奏出一曲温柔的晚歌。
池念望着他专注开车的模样,心跳在傍晚的微风里,悄然乱了韵律。
这一刻,连时光都仿佛放慢了脚步,愿意为这份美好多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