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筹
池念关上手机,指尖在冰凉的金属外壳上轻轻敲了敲,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钉死不难。”
她擡眼,目光依次扫过梁远丶老刘丶老张,还有其他几个父亲的旧部,他们眼里有激动,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难的是,”池念的声音慢了下来,
“怎麽把盛林从泥沼里拉出来。池禹柏这些年为了填窟窿,接了不少质量堪忧的项目,公司信誉已经受了影响。就算把他赶下台,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烂摊子。”
梁远沉默了片刻,重重拍了拍池念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微微一晃:
“池念,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有底了。
当年你爸白手起家,我们能跟着他把盛林做起来,现在有你领着,我们就能再把它扶起来!”
老张也跟着点头,眼眶有些发红:
“对!禹树哥的女儿,错不了!需要我们做什麽,你尽管开口!”
池念看着他们眼里熟悉的丶属于“盛林人”的执拗与热血,心里那块一直紧绷的地方,忽然就松了。
她对着衆人说:
“接下来,得麻烦各位叔叔伯伯,把手里还攥着的丶盛林的老底子——
那些靠谱的技术员丶还没被污染的供应商资源,都拢一拢。”
她的嘴角轻轻向上扬了扬,在暖黄的灯光下,露出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容:
“我们得让盛林,重新变成我爸希望的样子。”
旁边的老刘——当年父亲的技术骨干,
如今头发也白了大半——
端起酒杯敬她:
“念念,叔敬你!你爸要是在,得有多高兴。”
池念望着他眼底密布的红血丝,那些藏在纹路里的疲惫像针一样扎在心上,眼眶一热,水汽就漫了上来。
她没去碰旁边的果汁,径直举起酒瓶,往杯里满满倒了一杯,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
“刘叔,这杯该我敬你们。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们了。”
说罢,她擡手将杯沿凑到唇边,明明是辛辣的酒液,喝下去却像有股暖流慢慢淌过心口——
那些没说出口的感激,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扶持,都浸在这杯酒里了。
梁远叹了口气,声音沉下来:
“其实我们手里也攒了些零碎证据,就是怕打草惊蛇,一直没敢动。没想到你……”
他看着池念,眼神复杂,“
你这几年在池家,是怎麽忍下来的?换了我们,早掀桌子了。”
池念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释然:
“不忍着,怎麽放松他们的警惕,怎麽知道这麽多”她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他们以为我被磨平了棱角,其实我只是把刀藏在了最顺手的地方。”
“好!”梁远猛地一拍桌子,
“这才是禹树哥和舒姐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