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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二卷 太虚劫绛珠泪映太虚劫（第2页）

太虚真君沉默片刻：“对我们都是。”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再深谈。有些事，心照不宣比挑明更好。

神瑛侍者回到自己的甘露洞府，一切陈设如旧，仿佛他只是出门片刻。案几上还摊开着半卷《南华经》，墨迹未干——在天界时间中，他确实只离开了十八日。

盘坐云床，他尝试调息，却发现心神不宁。脑海中不断闪回人间片段：黛玉葬花丶宝钗扑蝶丶共读西厢。。。最後定格在三人灵魂相通那一刻感受到的炽热情感。

“原来如此。。。”神瑛侍者恍然大悟。在人间，贾宝玉同时爱着林黛玉和薛宝钗；而在仙界，神瑛侍者与绛珠仙草有前世因缘，与太虚真君又是千年道友。两种记忆交织，难怪心绪难平。

同样困扰的还有绛珠仙草。她的洞府种满奇花异草，中央一株晶莹剔透的仙草正是她的本体。轻抚草叶，人间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些眼泪丶那些诗稿丶那份至死未吐露的情愫。。。

“我到底是绛珠仙草，还是林黛玉？”她喃喃自语。

“你当然是绛珠仙草。”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绛珠仙草悚然回头，只见花丛阴影处走出一个黑衣男子，面容俊美却透着邪气，眉心一道血红竖纹如第三只眼。

“你是谁？如何进来的？”她立刻戒备，绿光在掌心凝聚。

男子轻笑：“夜无痕，幽冥宗大弟子。至于怎麽进来的。。。”他指了指天际裂缝，“多亏你们天界自己出了漏洞。”

绛珠仙草正要呼唤天兵，夜无痕却突然道：“不想再见贾宝玉最後一面吗？”

这句话如定身咒般让她僵住：“你。。。什麽意思？”

“人间那个贾宝玉，对你情深义重。”夜无痕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似水，“可惜啊，回到天界，他就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神瑛侍者，对你若即若离。。。”

绛珠仙草咬唇：“休想挑拨！”

“是挑拨吗？”夜无痕诡笑，“那你为何躲着他？不就是因为感受到仙凡之别？在天界，你们只是灌溉者与被灌溉者的关系；在人间，你们才是真正的灵魂伴侣。”

这番话正中绛珠仙草痛处。她强自镇定：“你到底想怎样？”

夜无痕伸手，掌心浮现一团跳动的紫火：“送你一份礼物——保留人间记忆与情感的能力。这样你就无需在天界压抑自己对贾宝玉。。。不，神瑛侍者的爱。”

绛珠仙草後退一步：“这是幽冥邪术！”

“邪术？”夜无痕嗤笑，“那你们天界抹去仙人下界後情感的‘净化术’又算什麽？”他逼近一步，“想想看，若失去对神瑛侍者的爱，你还是你吗？林黛玉之所以为林黛玉，不正是因为那份至死不渝的情？”

绛珠仙草心神剧震。夜无痕的话像一把刀，剖开了她最深的恐惧——她不想忘记，不想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被仙界冰冷的规则抹去。

见她动摇，夜无痕趁机将紫火推向她眉心：“接受吧，这是魔君大人的恩赐。。。”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破窗而入，将紫火击碎！神瑛侍者飞身而入，身後跟着太虚真君。

“幽冥妖人，安敢在此放肆！”神瑛侍者怒喝，金光如剑刺向夜无痕。

夜无痕闪身避开，冷笑：“好一对神仙眷侣。可惜啊神瑛侍者，你在人间明明更爱薛宝钗，怎麽回到天界就变心了？”

这话如毒箭射中三人。太虚真君脸色微变，但立刻恢复平静：“妖人休得胡言！”她双手结印，蓝色水幕封锁了所有出口。

夜无痕不慌不忙：“我说错了吗？神瑛侍者，你敢说在人间时，对薛宝钗没有动心？”他又看向绛珠仙草，“还有你，明明看到他们金玉良缘，却还要痴心不改。。。”

“住口！”神瑛侍者怒极，金光暴涨。但夜无痕身形突然虚化，变成一缕黑烟从水幕缝隙溜走，只留下刺耳的笑声回荡在洞府中。

三人一时无言。最後是太虚真君打破沉默：“他故意挑拨，别上当。”

绛珠仙草却擡头直视神瑛侍者：“但他说的。。。是真的。在人间，你确实更倾向宝姐姐。”

神瑛侍者张口欲辩，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人间贾宝玉确实一度认为金玉良缘是天定，甚至梦中都喊过“什麽是金玉姻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这样的梦话。

太虚真君叹息：“人间情缘，何必带到天界？我们。。。”

话音未落，整个洞府突然剧烈震动！天际传来惊天动地的碎裂声，伴随无数鬼哭狼嚎！

警幻仙子的传音立刻在三人脑中响起：“幽冥界大举进攻！速来瑶台！”

三人顾不得方才的尴尬，立刻驾云赶往瑶台。途中只见天界四处裂缝大开，无数幽冥妖魔蜂拥而出，与天兵天将战作一团。

瑶台上，西王母正主持大阵抵御最大的一条裂缝。见三人到来，她急声道：“快！尝试三色灵力融合，打入裂缝！那是魔君本体所在！”

三人对视一眼，立刻手牵手围成圆圈。神瑛侍者金光照耀，太虚真君蓝光如水，绛珠仙草绿意盎然。三色灵力开始交融，但比在人间时困难许多——方才夜无痕的挑拨终究影响了三人心境。

“摒除杂念！”警幻仙子喝道，“想想你们在人间如何做到的！”

神瑛侍者闭目凝神，回忆灵魂相通时的感觉；太虚真君放空心神，任由灵力自然流动；绛珠仙草则一咬牙，主动将自己的神识探向二人。

刹那间，三人心灵再次连通！这次比在人间更加清晰深刻——神瑛侍者看到了绛珠仙草千年来的孤独守望；太虚真君感受到了神瑛侍者内心的挣扎与愧疚；绛珠仙草则同时体会到了二人对她的珍视。

三色灵力完美融合，化作一道璀璨光柱直冲裂缝！光柱所过之处，幽冥妖魔灰飞烟灭！裂缝中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随即开始缓缓闭合。

“成功了！”衆仙欢呼。

但西王母神色依然凝重：“只是暂时击退。魔君破封在即，你们必须尽快掌握三色灵力的奥秘。”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三人，“现在明白为何你们的人间经历如此重要了吗？”

三人若有所悟。在人间，他们学会了爱恨嗔痴，体会了生离死别，而这些情感正是仙界缺失的关键。或许，三色灵力的秘密正藏在那段红尘劫难中。。。

危机暂解，但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夜无痕的挑拨像一根刺扎在三人心中，而幽冥魔君的阴影越发迫近。在这仙凡交织的旋涡里，三人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