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给个冷脸,或者不冷不热地骂她两句,都要比这种粉饰太平的平静来得正常。
尚希沉默地吃完了早饭,温热的汤水顺着食道落在胃里,钝痛的小腹熨帖不少。
“姜姨,家里的药箱放哪了?”尚希突然擡头问道。
“啊,我去拿。”姜阿姨下意识瞥了一眼闻肆觉红肿的侧脸,脚下匆匆往书房走去。
闻肆觉面上不动声色,微微侧脸,用馀光描摹着尚希的眼睫轮廓。
“你的脸周一之前能好吗?”尚希语气生硬,不像是关心,更像是审讯。
周一是默认的工作日,就算闻肆觉可以将工作推迟,也不能完全不露面。
他想了想,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应该能消肿。”
尚希忍不住摸了摸美甲锋利的边缘,这东西都能算得上凶器了,但凡她再用力一点,闻肆觉非破相不可。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点疑惑:“为什麽不躲。”
闻肆觉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她在说什麽。
昨天那种情况,只要他立刻松开尚希往後退,就不可能被打到。
但他一点避让的意思都没有,被打完头都没偏一下,将尚希的力道接了个十成十。
……活像是没挨过打一样。
闻肆觉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令他整个五官都鲜活了起来:“躲什麽。”
“犯了错就要挨罚,”闻肆觉擡手按了按下颌线上的抓痕,“何况也没多疼。”
他语速缓慢音调低沉,一双眼睛还锁在尚希身上,令她有种被捏住後颈的窒息感。
一时之间尚希竟分不清他口中的“犯错”是指什麽。
是昨晚未经允许擅自抱她,还是早在更久之前,暗中保存了不知道多少她的私人物品。
不管是哪个,他脑子病得不轻一定是真的。
尚希放缓了呼吸,肩颈不自觉地绷紧,飞快站起身,不想再和他同处在一片空间下。
就在这时,姜阿姨拿着药箱回来了,完全没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兀自将药箱递到尚希手上。
尚希平时并不经常生病,最多有个头痛脑热就吃布洛芬解决,那药箱里的东西全是崭新的,还没用过。
闻肆觉扫了一眼,里面全是没开封的胶囊药剂,还有冰凉贴和红花油。
尚希随手翻了翻,说实话她并不知道这种伤势应该用什麽药能好得快一点,只是觉得不能让他盯着这张脸出门。
“哎呀,冰箱里有冰块,可以拿来冰敷一下。”姜姨跟着张罗起来,去冰箱里拿了冰袋用毛巾裹上,递给闻肆觉让他消肿。
他没拒绝,将散发着冷气的冰袋放在脸侧贴着,眉眼轮廓在冷气泛滥下有些虚幻,看不真切。
“谢谢。”他很有礼貌地和姜姨道谢,声音却没什麽温度。
姜姨不是住家保姆,每天只会定时定点来打扫卫生或者做饭,现在自然没有留下当电灯泡的意思,跟尚希打个招呼就走了。
尚希也不想跟他继续待下去,正想找个借口开溜,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尚希没仔细看来电人,直接按了接通,一边放到耳旁听着,一边往卧室走。
“还记得我吗?我是闻景玉。”电话那头的声音清冽悦耳,少年气十足。
与此同时,端坐在客厅的闻肆觉没由来地心头一跳,若有所觉地看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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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闻景玉:(完全没意识到好日子到头了)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