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希心下一沉,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闻家大姐是有名的工作狂,恰好闻肆觉也是工作强度拉满的别人家的孩子,两人凑到一起,肯定少不得说两句生意场上的黑话。
尚希低咳两声,刚想说点什麽转移话题,就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拉。
她转过头,闻肆觉一脸“娇羞”:“陪我去下洗手间。”
闻景玫听到了,善解人意地说道:“我陪你去吧,陈总一个男人也帮不了你。”
她显然误会了什麽,因为闻肆觉似是而非的神情实在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女性难以言表的生理期不便。
任凭闻景玫想破头都不可能知道,面前的二人早已换了身份灵魂,而闻肆觉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尚希脱身。
若是聊得深了,闻景玫的洞察力很轻易就会发现二人的古怪之处。
闻景玫想的则是另一层面的事情。
这俩人的行为举止完全不像是已经离婚的小夫妻,更像是热恋期闹别扭的小情侣,根据她的推测,复婚的概率很大。
当年闻肆觉说什麽都不肯和尚希离婚,事情闹大了,他们也知道二人多半签订了离婚协议,若是离婚,尚希拿不到任何好处。
可这婚不但离了,尚希还分割到了不少的财産,什麽净身出户什麽感情决裂,一点都没见着。
在她看来感情不和是假,藕断丝连倒是真的。
闻肆觉不肯说项目细节有意回避,那是不是能从尚希这里入手?
闻景玫这样想着,主动迎上去拉着“尚希”往洗手间走去:“来者是客,有什麽不便之处都可以跟我说。”
尚希不知道她丰富的内心活动,只知道不能让她和闻肆觉独处。
男女之间的习惯性动作完全不同,闻景玫只要稍微观察一下,闻肆觉满身的端倪藏都藏不住。
尚希大脑飞速运转,肩颈线条紧绷着连成一线,思考着什麽说辞才能将眼下这个局面蒙混过去。
谁知“尚希”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用,他可以。”
这话拒绝得未免有些太直白了,却意外的符合尚希的性格,闻景玫大抵知道几分她的说话风格,并未起疑。
“那好吧,”闻景玫没再坚持,“你们小夫妻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们自己解决。”
两人有惊无险地离开了闻景玫的视线。
尚希睨他一眼:“你演技好差。”
闻肆觉并不否认,他确实不善于流露弱势情绪,表演自然也没有尚希这个演员来得自然。
“抱歉,我下次注意。”闻肆觉假模假样地说着,“闻景玫只是看着平易近人,实则并不好应付。”
尚希正忙着打量四周,敷衍地哼哼两声:“我也没打算跟她单独相处。”
闻肆觉眉眼柔和了下来,跟闻景玉对峙的阴郁一扫而空,人前人後两幅面孔:“如果有意外情况,你就说不知道,她从你这里得不到消息也不会再追问。”
尚希点点头,张口想说些什麽,却听到一声略带油腻的男声在她身後响起:“呦~阿肆回来了,这是什麽风儿把您吹来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来人顶着一张三十出头的脸,五官算得上周正,却因为目光浑浊将颜值拉低了几分,看了就会让人心生不适。
他是闻老太太最小的一个儿子,没有血缘关系,是朋友家托孤来的,养在身边这麽多年,也就跟血缘亲人没什麽两样。
尚希脸色不好,冷漠地颔首,没有出声回应。
以前尚希就觉得闻肆觉面无表情的脸可以用来骂人,现在终于能体验一把了。
李遂亿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从小就没人管束,吊儿郎当招猫戏狗,造谣八卦总有他的身影。
因为他父母死得早,闻老太太当时正忙着公司上市拓展市场,疏忽了这孩子的教育,後面再想扳回来也难了,还带了点说不清道明的愧疚,以至于李遂亿养成了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性格。
“一年多不见,阿肆你这是……跟前妻复合了?”李遂亿夸张地围着二人转了一圈,硬生生让尚希生出一身恶寒。
闻肆觉并不喜欢这个小舅舅,两人年纪相差不多,李遂亿却比闻景玉还要顽劣不堪,有时候说话做事甚至不像一个成年人。
“尚希”伸手拉着“闻肆觉”的手臂,错开李遂亿挡在面前的身形就要离开。
李遂亿当然不肯了放他走了,他看到“尚希”这副反应,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味,不由分说地挡住他们的去路。
“喂喂喂,怎麽说咱俩也是这家里唯二的外姓人,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老太太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个顾小姐不是挺好的,干什麽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地看向“尚希”,十足的挑衅姿态。
谁知“闻肆觉”冷哼一声:“你说的对。”
“要说我一棵树上吊死……”李遂亿还在故作深沉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听见他的回答狠狠卡了一下。
“啊,你丶你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