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意识到,似乎有什麽东西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他开始不可遏制地恐慌。
闻静和父亲貌合神离的婚姻他嗤之以鼻,如果一个人连共度馀生的法定伴侣都无法选择,那未免活得太过失败。
所有的悲剧都是当事人能力不足而造成的,他想要拥有选择的权利。
但他一个人生活了太久,缺失了感知边界感和正常值的能力。
“呼……”闻肆觉轻轻呼出一口气,脑子里竟然跟走马灯一样播放了不少过去的事情。
现在想想,那些事情好像上辈子发生的,边角都有些褪色。
他用指腹轻轻摸过下颌,那微不足道的潮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一晃而过的脆弱和无助有道德绑架的嫌疑,他不想用这种下作的手段逼她妥协。
他往前走了两步,将手中的杯子放到床边的小几上,发出一声轻响。
尚希的态度很平静,他却不敢冒险。
“抱歉,我不是故意隐瞒你这些事,”闻肆觉小心地斟酌用词,“你跟朋友出去,我也不会阻止,那是你的自由……”
“你真的这样想吗?”尚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辩白,“我们那天晚上遇到沈右真的只是巧合吗?”
闻肆觉沉默两秒,肩膀沉了下去:“不是。”
尚希摊了摊手:“一个沈右就让你如此紧张,那若是多了张三李四王五,你还能保持冷静吗?”
“为什麽会有别人?”闻肆觉不解,“为什麽一定要别人,为什麽不能是我?”
尚希听到他这样问,就知道之前那番掏心窝子的话又是白说了。
她擡了擡头,闻肆觉站在三步之外,没有靠近的意思,压迫感却一点不少,瘦长的影子映在地上,比某个国外着名鬼影还要骇人。
如她自己所说,谁是真的为了她好,她心里很清楚。
只是尚希任性惯了,不想做的事情就算是死也不会妥协,她不喜欢医院,也不相信那些所谓的治疗,任凭他说破嘴皮也休想让她屈从。
“你过来。”尚希突然擡起手,指尖微勾。
他摸不清尚希的意思,却还是挪动脚步,乖顺地靠了过来。
尚希扯住他脖子上挂的无事牌,绳链拉着他的脖颈,迫使他低下头。
“你不可能放过我,对吗?”尚希手上很不客气,拉得他脚下踉跄,干脆单膝跪在床边,仰视的角度看她。
闻肆觉抿了抿唇,不太想承认这种生疏强硬的形容,好像尚希是他要追捕的罪犯,他急切地想要抓她回监狱里拷问似的。
尚希垂眸看着他挂在脖子上的这块翡翠,种水颜色看起来无比眼熟,好像跟他锁在保险柜里的那套是同一块料子。
“你之前问我能不能给你机会,我现在给你答案,”尚希摸索着无事牌光滑的表面,做出了一个极不理智的决定,“我们交往,以男女朋友的身份。”
闻肆觉瞳孔不自觉地收缩,几乎要以为她是在恶作剧,细细观摩她的神情,惊慌地发现她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你……妍妍,你现在是清醒的吗?”闻肆觉干涩的嗓音透着从地狱到天堂的狂喜,声线都跟着微微颤抖。
尚希放开手,任凭那块无事牌打落在他的胸膛上:“别高兴的太早,你先听听我的条件。”
“你说,我在听。”
尚希好以整暇地双手抱臂,低下头看他:“你想做我男朋友,至少要做到尊重我的意愿吧?从此刻开始,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于医院和治疗的话题,你能做到吗?”
她想通了,大禹治水在疏而不在堵,她没法完全摆脱闻肆觉的监控,他也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与其让狼学会吃素,不如给它戴上口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