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没动,但耳根忽然发热。
隔着那层薄薄纱布,他能清晰感觉到女子温热的体温与柔软的发丝,她的手刚才还压在他肩伤处,此刻却撑在他胸口,用以稳住自己的姿势。
她的呼吸极轻,却又极近,几缕气息就落在他颈侧,仿佛蜻蜓点水。
他从未与女子这般靠得如此之近,更遑论这女子还生得……如此绝色。
耳后发烫得厉害,他喉结微微动了动,却终是闭口未言,只是手指紧扣住膝盖,极力克制着不要动。
木板外,传来老大夫的声音:
“官爷,真没见着什么伤兵啊……我们这铺子就我一把老骨头,哪敢收什么江湖人?”
兵士脚步杂乱,已进了前堂查探。
姜辞听得分明,一只手悄悄覆在黑衣人腰侧的佩刀柄上,示意他别妄动。
黑衣人感受到她手指那一瞬的力道,心头莫名泛起一阵奇异的悸动。
时间仿佛凝滞在这窄小暗格中,一息、一刻,静得只听得两人交叠的心跳。
直到脚步声渐远,老大夫急急回屋:“走了走了,他们没细查……”
姜辞方才松了口气,推开木板,空气一瞬间涌入,黑衣人也终于直起身。
她正欲站起,却忽觉腰间被轻轻一扶,是黑衣人下意识伸手,怕她跌倒。
“……谢了。”他低声道,眼神一转,不敢再看她脸。
一切结束,已经傍晚,夜色也逐渐沉了下来,姜辞直起身,后背微酸。黑衣人却突然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小袋沉甸甸的银钱,“砰”地放在桌上。
“后会有期。”
他声音压得极低,看着姜辞,眼神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又像是想再说点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转身拉开门,披着夜色迅速隐入小巷。
夜色沉沉,城外密林幽深,月光透过枝叶洒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
黑衣男子身形颀长,肩背如削,骨架宽正,步伐沉稳而不失轻捷,径直穿过林间小道,在一棵老树下停住。
不多时,一道利落的身影自树后闪出。女子身形挺拔,佩刀斜挎,身着劲装,眉目凌厉中带着几分英气,冷声道:
“燕王,舆图可取到了?”
黑衣男子摘下面罩,拂了拂鬓角沾着的树叶。
月光照下,映出一张年轻却毫不青涩的俊朗面容。
他五官生得极正,骨相清隽,眉锋凌厉,眼尾微挑,带着股逼人的贵气,眼底总含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像三月的风,又像江水初融。
“没有,”他轻描淡写地开口,唇角却挑着,“不过此行不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