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麽紧张,”他声音含糊,“我只是想确认——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奚野磨牙:“朋友会偷亲?”
楼观雪笑弯了眼:“朋友才不会。”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下去,“可我不想只做朋友。”
戏台外,风掠过破窗,发出“吱呀”一声。
楼观雪擡手,指尖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像一柄未出鞘的刀。
“奚野,你怕死吗?”
“怕。”
“怕凌斩霄死吗?”
“更怕。”
楼观雪点头,仿佛得到答案,眼尾那点朱砂在灯下愈发妖冶。
“那便好。”
他转身,绯纱在风里扬起一抹决绝的弧度,“明晚若我回不来,你就当我今晚没来过。”
…
脚步声远去,戏台重归寂静。
奚野靠着柱子,缓缓滑坐在地。
指尖碰到唇角,那一点糖霜已被舔净,却像留下看不见的烙痕。
他擡手,狠狠擦过唇,掌心却抖得厉害。
同心符在腕间发烫,像感应到什麽,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
回到客栈,已是子时末。
凌斩霄坐在案前,照夜剑横于膝,灯影在他侧脸镀上一层冷色。
听见门响,少年擡眼,目光掠过奚野微肿的唇,指尖一顿。
“去哪了?”
奚野喉咙发干:“糖葫芦……掉了。”
凌斩霄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
却不是质问,而是轻轻拂去他肩头一片绯色花瓣。
那是楼观雪衣上的曼陀罗,不知何时沾上的。
少年指尖拈着花瓣,声音低得听不出情绪:“他来过。”
奚野垂眼,不敢看他:“嗯。”
凌斩霄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扣住奚野後颈,额头抵上他额。
呼吸交缠,少年声音沙哑:“下次,别让他碰你。”
奚野鼻尖发酸,轻轻“嗯”了一声。
…
窗外,残月如鈎。
奚野躺在床上,指尖无意识摩挲唇角。
楼观雪的吻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打湿了他原本清晰的棋盘。
而凌斩霄的呼吸近在耳畔,像一盏不肯熄灭的灯。
被偷的初吻,像一粒误入棋局的棋子。
明晚之後,是劫是缘,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