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斩霄负责收钱,铜板落进陶罐,叮当作响。
一锅糖见底时,少年忽然高声宣布:
“今日第二锅,半价!”
弟子们欢呼,奚野笑着摇头,眼里却盛满纵容。
未时,集市散。
两人搬了两张竹椅,坐在铺子门口晒太阳。
春日的阳光带着草木的暖,照得人骨头都酥了。
凌斩霄把脑袋搁在奚野肩上,声音低而软:
“馀生第二天,真舒服。”
奚野侧头,用鼻尖蹭了蹭少年的发顶,像安抚一只大猫。
远处,山桃花开得正好,风一过,花瓣纷纷扬扬,像一场粉色的雪。
酉末,铺子打烊。
奚野在竈前熬最後一锅糖浆,凌斩霄在柜台後擦最後一只铜盘。
火光映在两人脸上,像给轮廓镀了一层蜜。
少年忽然开口:“明日想吃什麽?”
奚野笑:“想吃你做的糖油饼。”
凌斩霄挑眉:“那得早起。”
奚野答:“我陪你。”
亥时,灯熄。
两人并肩躺在榻上,中间只隔一条薄被。
凌斩霄的呼吸很快平稳,奚野却睁着眼,数窗外的星子。
数到第七颗时,少年忽然伸手,指尖勾住他的小指,声音含糊却坚定:
“馀生第二天,很高兴还是你。”
奚野回握,掌心贴着掌心,像握住整个春夜。
雪落无声,糖香悠长。
馀生第二天,没有惊天动地,只有柴米油盐丶糖香剑影。
却胜却人间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