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院子空了,玉攸宁和涛儿这才扶着云昭进了内屋,而后涛儿火急火燎地找来金创药。
涂抹时玉攸宁没假人之手,她一边给云昭涂药一边落泪,嘴唇咬的死死的,像是藏了万千委屈。
“这都是什么事……你本不必遭遇这些的……”
“都怪我,是我太无能了,护不住你……”
“万一你的脸留下伤疤……”
想到这个可能,玉攸宁只觉得六神无主。
对于女子而言,脸比命更重要。
若是留下痕迹,她该如何面对云昭以及云樾。
“女郎,我的伤无碍你不用自责。”
玉攸宁却不住地哭,自责更甚。
云昭无奈:“女郎,即便你这般伤神哭泣,我的伤也无法好,又是何苦呢。”
涛儿听到这话忍不住皱眉:“云书郎,女郎是为了谁才在这里劳神伤心,你可不要好心当驴肝肺。”
“即便你们不爱听,我也要说。”云昭下定了决心。
之前是找不到剖心的机会,而今,再好不过。
“世人皆赞玉氏女郎温良恭俭让世间无二贵不可言人人羡慕,可在我眼里这世家贵女的金冠除了是桎梏你的枷锁之外,一无是处。
它能让你护住想护之人,还是能让你得到心中所求?”
“不能。因为你所认知的是女子本弱,是依附父兄,是扼杀自我,以此种种换来遮头之瓦安身之域。”
“可这本就是士族女子该做的,享受了普通人不能享受的,自然也要付出普通人不能付出的。”玉攸宁表示不解。
“班昭续写《汉书》彪炳千秋,蔡文姬陷于匈奴作《悲愤诗》《胡笳十八拍》归汉后凭记忆默写四百典籍,文脉因她不绝!乃至前朝,襄阳被困太守荀崧之女荀灌率死士夜奔百里搬救兵,十三岁稚女可救一城!
她们哪一个是靠“依附”“顺从”立于天地?
你身负司、玉两家血脉,自小受到的教养已然是旁人拍马难追,更何况你智识不低堪称天下第一才女,女郎甘心被一句“女子本弱”捆缚手脚?”
“我知道天下奇女子多也矣,我也羡慕她们能在广阔的天地有一番作为,可我终究不是她们。
再者,宋掌事代表的是我的母亲,她们希望我温良贤淑乖顺听话,也是为我好。”
“既是如此,女郎又何必哭泣,何必自责?我所受的一切责罚都是应该的,乖顺听话受罚就是了,不是么?”
云昭的反问,让玉攸宁哑口无言,她讷讷地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女郎,人不是傀儡不是木偶,不可能完全依附听从别人的指令,如果有,你今日就不会为我反抗宋掌事,为我哭泣。
孔圣人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
其意要在于“谏”,而不是盲从!若父母之命有害任意,伤已根本,岂能不言?”
“再换个想法,女郎日日汤药不离身,玉公和公主为女郎寻医问药诵经念佛日夜挂心,如此又何曾算得上孝?
女郎寻求根治之道,不也是为双亲解忧么?
如此又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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