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把脸埋进她掌心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闷闷说话:“我不配得到娘子垂怜,娘子你别哄我了,你打我吧。”
要是她能给他两拳,估计他心里还能舒坦些。
叶瑾钿自然不可能打他。
打坏了自己还得心疼老半天,跟没事找事干有何区别?
不过她昏迷醒来,身体略有些疲惫,也不太能强打起精神慢慢哄他,说着说着反倒摸进自家夫君怀里睡了过去。
张珉看着对自己毫无戒心的人,又是欢喜又是忧愁地低叹一声。
“真不知道是你完了,还是我完了。”他喃喃自语,抬手将她散落脸颊的发丝轻柔拨走,“你抱着的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此人死性不改,冥顽不灵,怙顽不悛,有死无二,认定什么就是什么,永远都学不会放手,是个让人讨厌的‘大魔头’。你说你招惹这种人做什么?”
像是反驳他的话一样,叶瑾钿蹭着他胸膛,
抱他更紧了。
张珉认清现实,捂住发烫的眼睛,笑出声来:“看来要完的人,是我。”
再睁开眼,竟已日上三竿,不见明光入室。
叶瑾钿望着灿灿烈阳,迷瞪两个呼吸的功夫,尔后呼吸便是一滞,赶紧跳下床穿衣梳发,捞起桁架上挂着的布袋便往外跑。
桁架被扯得“嘎吱”一声,发出抗议,跟着跑上两步,等她将布包袋子挑开,拽在手中,才停步目送她跨出门槛。
匆忙之下,没太留神看路,叶瑾钿埋头撞入闻声而来的张珉怀中。
他扶稳她双肩:“娘子何故太匆匆?”
“来不及说清楚了,我还要去军器监。”她将布袋随便一套,就要去洗漱,“回来再跟你解释。”
张珉拉住她:“不用急,监正让你一个时辰后再去。”
叶瑾钿脚步一顿:“??”
“听闻有一位叫罗东的郎君,昨夜不眠不休,打造出三副构件,今早又做了两副。”张珉温声解释,“监正干脆找来一名匠人,帮忙打磨锻造好的构件。如此,你们只要再打造两副构件便可。他怜惜你昨夜辛劳,让你好好休息,午后再去。”
叶瑾钿觉得监正这份怜惜,来得还挺突然。
不过对她而言是好事,她便不追究太多,舒一口气,将布袋取下来,塞给张珉:“夫君替我放好,我去洗漱了。”
“嗯。”张珉看着她蹦出去的背影,叮嘱道,“锅里有热水,记得要用。”
叶瑾钿高举右手,挥了挥:“安心。会用。”
张珉这才笑着踏进内室,把桁架摆回原处,将布袋挂上去放好。
洗完脸,叶瑾钿蹦回来:“夫君饿么?可要吃点儿东西?”
张珉朝她伸出手:“待会儿要到医馆找兰夫人,我们不如在外对付一顿可好?”
“也好。”叶瑾钿把手搭上去,挽上他胳膊,将脑袋枕过去,“正好让我躲躲懒。”
张珉掏出手帕,替她擦掉脸上没有擦干的水珠。
落在脸上的手帕柔软,擦拭的力度也很温柔,叶瑾钿闭着眼睛享受:“夫君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