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而执着的门铃声,再次毫无预兆地响起!打破了客厅的僵局。
四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玄关方向——又怎麽了?
除了周姨之外的三人,争先恐後地起来开门,毕竟能逃离庄严的审判现场谁不乐意。
“都坐着!”周姨眼神锐利地扫过衆人,“我去开。”她倒要看看,这里到底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妈!别!”李忻姚心头猛地一跳,她下意识地伸手想阻拦。
“周姨!还是我来吧!”苏娟也急忙开口,脸色发白。
棕吕也紧张地站了起来。
然而周姨根本不给她们阻拦的机会。她步伐沉稳,带着一股“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的气势,几步就穿过客厅,走到了玄关,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拧。
门开了。
楼道里略显清冷的光线倾泻进来,勾勒出门外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下如同精心雕琢的雕塑,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而冷峻。
他擡起眼,目光与门内的周姨对上时,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沉静的夜空。
周姨脸上的严肃丶怒气如同冰雪遇到烈阳,迅速地消融丶瓦解。
她微微张着嘴,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对方无可挑剔的轮廓。
这张脸丶这气质丶这长相丶这身段!确认过眼神,完全是她家忻姚的菜啊!
果然,有其女必有其母,这花痴样,跟李忻姚第一次见棕霖晚一模一样。
门外的棕霖晚显然也没料到开门的是一位陌生的中年女性。他随即收敛起眼底的诧异,展现出无可挑剔的礼节。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您好。请问忻姚在家吗?”
周姨带着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兴奋,“在在在!当然在!快请进快请进!”她一边说,一边热情洋溢地侧身让开通道,与刚才在客厅里冷面判官的样子判若两人。
棕霖晚礼貌地再次颔首,“打扰了。”他迈开长腿,从容地走了进来。
当他的身影完全出现在客厅的光线下时,空气再次凝固了。
反倒是棕吕激动地脱口而出:“哥?!”
这一声“哥”让周姨脸上的热情笑容瞬间僵住,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得更大了,她扭头看向棕吕,又转回头看向门口那个气质卓然丶俊美得不像话的男人,“哥?!他是你哥?!”
“是啊周姨,亲哥!一个爹妈生的。”
“亲兄弟?!”周姨失声惊呼,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啊?!怎麽可能,亲兄弟怎麽能差这麽多?!”
这朴实无华却又直击灵魂的疑问,如同万箭穿心,精准地戳中了棕吕那颗刚刚还沉浸在巨大幸福中的心。
“噗——”苏娟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喷,赶紧用手死死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
李忻姚强行压住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趋势,但眼神里的笑意却怎麽也藏不住。
棕吕脸上的激动消失得无影无踪,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五官都委屈得皱成了一团,“周姨,您这话太扎心了,我这就是还没长开而已,我有这麽丑吗?”
苏娟捂着嘴,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又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否认还是赞同。
李忻姚看着棕吕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她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那笑声起初压抑着,很快便变得清晰起来,肩膀也跟着轻轻抖动。
这笑声在客厅里回荡,带着一种奇特的感染力。
就在这短暂爆发的笑声中,李忻姚的视线不经意地擡起,恰好撞上了玄关处那双沉静的眼眸。
他眼底的疲惫似乎更深了些,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行了行了!”周姨响亮的声音如同铜锣,她拍了拍手,“真是赶早不如赶巧!既然人都到齐了,正好。”她大手一挥,指向门外,“走!一起去超市,周姨亲自下厨,今天咱们一起好好坐下来吃顿饭。”
“哇!周姨万岁!”棕吕第一个反应过来,刚才的委屈瞬间被惊喜冲散,他欢呼一声,“周姨您太好了!我给您拎包!提菜!”
他这马屁拍得响亮又及时,周姨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棕吕兴奋地转向棕霖晚:“哥!你有车!正好方便,咱们可以开车去超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棕霖晚身上。
棕霖晚的视线终于从李忻姚身上移开,他点了下头,声音平稳,“没问题。”
“好!那就这麽定了!”周姨一锤定音,兴致高昂,“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出发!娟儿,忻姚,别愣着了!”
李忻姚擡起头,下意识地又看向棕霖晚,好好地吃个饭怎麽就把他给卷进来了,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什麽想法。
可是……看着母亲脸上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李忻姚到了嘴边的推拒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不能,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泼母亲的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