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秀指腹停在画前约一厘米处。她放下手。
如果碰坏了,把她卖了也赔不起呀QAQ。
“蔚小姐的眼力不错。”律师语气略带惊讶,自她身后传来。
蔚秀正盯着画,盯久了,海水仿佛正朝着中心流动。在海浪聚集的地方,在深海下,一只眼睛若隐若现。
在那里,她与海洋视线交汇。
律师的声音第二次远远传来,打断了蔚秀的思绪。“画里的是西部海,超漂亮。三个月能玩个够。你要去二楼看看吗?”
蔚秀再去看画,海中心什么都没有,眼睛大抵是错觉。
她目光顺着律师的方向转动,厚底雪地靴踩住一块翘起来的木板,转身上二楼。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长裙裙尾像一只鸢尾蝶,轻轻拂过地板下探出来的手。
那像是成年男性的手,遍布诡谲纹路,青筋凸起。
事实上这和成年男性了无干系,因为这双手和人类不沾边,从小臂开始,它的颜色由白渐变为黑色,整只手阴晦如墨。
除却坚硬锐利的淡色长指甲,手掌每处骨节都经过精心雕刻,瘦削修长,诡谲的黑色令人惊骇,却又华丽得超乎寻常。
祂屈起五指往上抓时,蔚秀恰好离开,手指抓住了随后赶来的律师的脚腕。
律师的身影一晃而过,掉到木板下。
一声闷响。
蔚秀回头。客厅里的萨满站在她踩过的木板上,捞起袖子擦汗。
“艾利律师呢?”
萨满的目光觑向门口。“有急事。”
蔚秀在地面捡起一顶假发,律师的生活真累啊。她感慨。
“要去厨房和卫生间看看吗?”拐杖压死地板一角,萨满手心的汗黏腻湿润,内心暗自祈求蔚秀早点离开。
“也行。”蔚秀转弯,走向厨房。
当她的手放在门把手时,蔚秀上半身前倾,耳朵贴在门上。她听见地面有沙沙声,像头发拖过地面发出的声音,令人牙酸。
蔚秀小心翼翼拧开门把手,推开一条缝。厨房一应俱全,锅碗瓢盆摆放整齐,没有怪东西。
窗户没关拢,兴许是风声吧。
她推开门,准备往里走时一道身影窜出,把蔚秀撞到一边。
蔚秀扶住门框,面带惊愕,她发现那道身影是萨满。
“抱歉。”萨满干裂的唇不停哆嗦。
在蔚秀反应过来之前,她迅速拧开开关,一手握住锅的把手,另一手摁紧锅盖。
“突然有点饿了呢,想吃什么吗?我很擅长一些本地菜。”
头颅被关在锅盖下,滚烫的锅底烫得它怦怦乱跳。
“啊,火开得有点大。”萨满把火开得更大。锅里的头颅一点点融化。
“不了。”蔚秀闻到了焦香味。
她皱皱眉,转身离开。
厨房乒乒乓乓,萨满的咒骂声穿透木门。“我煮死你!贱种!”
蔚秀:“呃……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了——哈哈——它被煮熟了哈哈哈!”
萨满鼻青脸肿地打开厨房的门,仰天大笑。
“记得洗锅。”蔚秀一头雾水,她要去二楼看看。
双手提起裙摆,蔚秀脚步轻快,转弯时裙边旋了个弯。她重新踏上那块略显松垮的地板,倏尔听见木板摩擦的声音。
就在此时,一只手抓住了蔚秀脚腕,他收紧五指,捏得她脚腕生疼。
蔚秀呼吸乱了一瞬。
小心翼翼往下看,和一张鲜血淋漓的面容对视。
血脸谄媚地笑,露出仅剩的一颗门牙。“我是艾尔律师。这里有个地下室,你要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