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看起来很好骗的孩子。
它报之以微笑。
黑影一闪,不明生物尖叫,因为那根断掉的画笔插爆了它的眼球。
目睹全程的蔚秀瑟瑟发抖。她朝着床尾的方向挪动,为走过来的厄洛斯留出更宽敞的位置。
她欲哭无泪,“他们怎么回事啊?”
“晚上,这里的怪物就会发狂。”厄洛斯平静地说。
隔着铁门的缝隙,蔚秀目睹了怪物互相厮杀的画面。
“在夜里,他们的饥饿感会大幅度增强。渴望吞噬其他种类的的生物能遏制这种饥饿感。吃掉别人后,力量会得到一定的增强。”
不仅如此,它们还可以变成被吃掉的食物的模样。
比如那位室友,医生吃掉了他的五官。所以医生多出一张脸。
“领地是最安全的地方。”
厄洛斯坐在蔚秀身边,为了避开地面那滩暗色血迹,他翘着腿,和她挨得很近。“除非得到主人家的首肯,否则它们无法进入你的领地。”
蔚秀继承的老宅子,就是蔚秀的领地。
她昨夜平安无事。如果恶魔的骚扰不算在其中的话。
“挨到白天就好啦,”厄洛斯说得轻巧,他笑弯眼睛,“不过要劳烦你在这里渡过一晚上。”
蔚秀不太放心,她的视线带着打量,观察身侧的厄洛斯。
他尚未显露出没有怪物的特征。
“那你呢?”她问,声音低到了一不留心就会忽略的程度。
那你会被饥饿感支配、渴望吞噬其他生物吗?
厄洛斯转头,眼睛直视蔚秀。
病房的白炽灯挂在天花板的中间,大概是从他们脚尖往前数半米的位置。
这个病房小得可怜。
“我不问了。”蔚秀低头,希望厄洛斯能掠过这个问题。
外面的声音渐消,发现无法进来后,怪物们解决了走廊的残尸碎块,陆陆续续地去其他地方寻找食物了。
人类,或者比自己更弱小的怪物,都是它们的食物。
“其实解决饥饿感的方式不止一种。”厄洛斯盯着地面上的影子。他决定好人做到底,把知道的规则都告诉面前的弱小人类。
“越强大的生物,选择的方式越多。夜晚只是能放大他们的欲。望而已。其他怪物你可能没见过,但你听说过吸血鬼的故事吗?”
“听说过。”她答。吸血鬼的版本众多,蔚秀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种。
“他们以血液为食。”他声音停顿了一下。“除了血液,性对他们有同等的吸引力。”
“强烈的性。爱会带给他们同样的满足,我听说恶魔也是一样。你见过恶魔吧?”
他的表情告诉蔚秀,他知道老宅里有个恶魔。
蔚秀没有回答,沉默表示默认。
“最正统的恶魔比那些个分支魅魔棘手得多。他们不滥情,只对唯一的伴侣情有独钟。雪淞镇对作恶多端的恶魔忌惮已久,希望能想个法子约束他。”
蔚秀再次陷入沉默。
说到这里,厄洛斯的话题兜兜转转,终于绕回了她身上。“你签下了契约?”
蔚秀,老倒霉蛋了。
她心酸地为自己发声:“你觉得我能是约束他的人吗?”
厄洛斯识趣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要休息吗?卫生间可以洗漱。”
病院的单人床尤其窄。其他床铺完全不能睡人。
她和厄洛斯一起睡,很挤。
蔚秀拒绝了。
“可是雪淞镇的夜晚很长。你可能需要准备干坐一晚上。”
门外的怪物全部走开了。风吹进屋内,坐在床边的蔚秀冷得牙齿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