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有个看不清脸的人,他们只出现了一小会,突然就消失了……蔚秀掉进了海里。”
“海市蜃楼?”度玉京为蔚秀喂汤药,她枕在他大腿上,身体烫得惊人。
“不是,不是幻象。那人真的存在,他带走了她。”
断掉的傀儡线挂在傀儡指缝。
傀儡线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它们断了,就像他的十根手指断了一样,锥心的疼。
度玉京神色不变,眼眸沉沉。
塔楼内折腾了一上午,昏迷不醒的蔚秀被送到了二楼房间。
路过人放轻脚步,防止打扰到她休息。
傀儡用冷水给蔚秀擦了身体,他出门去拿药。
房间里只剩蔚秀。
门窗紧闭,屋内无由来的刮起一阵风,吹动窗帘拂动。
窗户开了个小口,放进来一丝丝冷气。
拂动的窗帘停下来,万籁俱寂。
蔚秀闭着眼,她的眉头皱得更紧,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感受到了不舒服。
灯塔、破船等种种元素在她梦里游荡,来到雪淞镇后经历的各种事、见到的人在她眼前走马观花地跑了一圈。
蔚秀一会儿梦见自己被街道上的怪物们分食,一会儿又梦见伏应向她开了一枪,最后梦见她沉入海底,人们打捞出尸骨,烧成灰,送去百日葬。
她和她的堂叔一起,他们都死在雪淞镇。
蔚秀无声尖叫着,她想要自梦里醒来,怎么都醒不来。
床榻塌陷,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一片圣洁的衣角搭在蔚秀身侧,稻荷神拿下盖在蔚秀额头的湿帕子。
宽大的手掌盖在蔚秀额头。
她发烧了。
蔚秀唇瓣动了动,喃喃自语。
都烧得意识不清了。可怜的小信徒。
金色的光芒飞入蔚秀体内,神力在抚慰她。
蔚秀血管内躁动的血液平缓流淌,困扰着她的噩梦被稻荷神装进了细瓶口的小瓶子里。
蔚秀没有再说梦话,伏在她眼下的睫毛还在抖动,蔚秀睡得并不安生。
这几天,她累坏了。
稻荷神不知道蔚秀经历了什么,祂的神力在蔚秀体内游走了一圈,再注入祂指尖。
神力告诉祂,蔚秀的身体很疲惫,她需要好好睡一觉。
稻荷神抱起蔚秀,祂骨架大,抱小信徒就像在抱个不安的孩子。
神力编织成童年的摇篮,祂轻轻拍着蔚秀的背,为其抚平梦境的褶皱,直至蔚秀完全陷入祂创造的美梦中。
蔚秀梦见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慈爱的母亲抱着她,哄她睡觉。
她往祂的怀中钻,手指用力地扯着祂的金发。
蔚秀高烧退了,稻荷神俯身放下蔚秀,祂轻柔地掰开蔚秀攥着祂头发的手指。
稻荷神的动作忽而变慢,不确定地将鼻尖贴近她的颈窝,细嗅。
她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神明无私慈悲,但祂们最忌讳信徒不忠心。
稻荷神又捧起蔚秀的脸看了看,祂喜欢这位信徒,所以要一心一意地对她好。
要是她信仰别的神去了……
不可能。
屋内静如止水。
神停留了好一会才离开。
***
蔚秀睡了一天一夜。
她独自在床上醒来,身侧的被子缭乱地堆着,她旁边睡过人。
傀儡吗?还是度玉京?